儲硯的聲音如同地獄的無常前來索命一般,薛凝諳渾止不住的抖。
有種大廈將傾的恐懼。
儲硯:“你知道老太太懷疑你的孩子不是我哥哥親生的,你便起了歹意,后來發現老太太去查詢證據,而且確實找到了一些證據,你便慌了神了,生怕孩子世的敗,便提前下手,將老太太毒害了。”
儲瑾禮睜大了雙眼,聽著儲硯說完這番話后,整個人都搖搖墜地踉蹌了兩步。
他沙啞著嗓子問:“什,什麼?孩子……不是我的?”
儲硯招了招手,一個老嬤嬤被帶了上來。
儲瑾禮崩潰中尚存一理智,他認出這是跟在老太太邊的老嬤嬤,渾臟污,發凌,似是剛經歷一場劫難般。
薛凝諳在看見老嬤嬤的一瞬,就跌坐了在地,眼神里盡是難以置信。
老嬤嬤跪在儲瑾禮面前,老淚縱橫:“侯爺,老太太死不瞑目啊!薛娘子這孩子生得蹊蹺,明明才七個多月是早產,可當時穩婆被黃娘子攔住,我親自接生的。但生出來卻跟足月出生的孩子一般,毫不似早產兒。那時老太太便起了疑心。老太太越看那孩子越像一個人,便我去查。”
儲硯:“像何人,查什麼,說清楚。”
老嬤嬤咽了咽口水,一鼓作氣地說:“像謀逆的七皇子,老太太想起薛娘子之前跟七皇子來往甚,便去我查曾經在七皇子別苑里伺候過的下人,正好我尋到一個在謀逆之前便被趕出別苑的,幸免于難了,是院子里伺候過的雜掃,他說了,薛凝諳數次到別苑與七皇子茍合!”
說著指著薛凝諳睚眥裂:“這毒婦定是知道我們查跟七皇子的齷齪事了,我們隔天便找不到那個小廝了,我出府了兩日去打聽那小廝的下落,坐的馬車被山匪截了,我當時正趕上下車去解手,沒踩穩跌到了山坡下面,還沒等爬上來,就聽見了馬車里同我一起出府的使小被殘害的凄慘聲。”
厲聲沖著薛凝諳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已經死了!你個天殺的毒婦!你為了掩藏自己的齷齪事,殘害了這麼多人命!你不得好死!我沒死就是你的報應!”
儲瑾禮雙目赤紅,看向薛凝諳,沙啞的聲音哽咽著,語氣虛浮:“你殘害了祖母,殘害了這麼多人命,就是為了掩蓋,孩子是七皇子的真相。”
薛凝諳緩緩抬起眼看向儲瑾禮,還試圖用弱喚起他的憐憫:“表哥,你答應過姨母要照顧我一輩子的,是你先食言的……”
“休要再提我母親!”
儲瑾禮抬起手一掌甩在的臉上,白皙的臉頰頓時通紅一片,將扇倒在地。
“你當初用藥與我同房時是不是就懷了這個孽種?”
這掌扇得太狠,薛凝諳到一陣耳鳴,牙都打松了一顆,腥味蔓延在里。
回頭看向儲瑾禮,弱的目摻雜著憤恨慢慢變了惡毒的模樣。
吐出一口,知道自己今日再怎麼掙扎也無濟于事了,忽地笑出了聲,報復地說:“是。”
只這一個字便儲瑾禮通紅的雙眼落了淚。
他的淚里全是悔恨和不甘。
薛凝諳知道哪里是他的傷口,也知道怎麼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當初若不是我懷了孕,七皇子又不要我了,我怎麼會設計用藥迷你,跟你茍合?你以為你多有魅力啊?我一直以來不過是想當個正妻,侯府的主母,可你弱無能,娶了那個相府的千金,上說著肯定與和離,可誰看不出來,你早就對了心了,你肯和離才怪!”
儲瑾禮大吼了一聲,拔出了佩劍,抵在的脖頸前:“閉!別說了!”
薛凝諳揚了揚脖頸,也已經罵紅了眼,今日就算是死也要將這些年的委屈全都說出來。
“其實你就沒瞧得起我過吧?你知道我世不顯,份卑微,我跟你要錢要田產都是為了給自己攢嫁妝,我每天對你曲意奉承,伏低做小,你倒是了,覺得我溫小意,當時你還看不慣商云婼,覺得不如我溫會伺候你,人家是相府千金啊,人家憑什麼伺候你啊?所以我就知道,你肯定會跟產生矛盾的,我就一直挑唆你們的關系,你蠢吶,很容易被挑唆,哈哈,你多蠢還要跟和離。”
儲瑾禮被這番從沒聽過的真心話弄得愣住了,他好似今日才真正了解這個曾朝夕相的“弱”表妹。
薛凝諳罵爽了,盤坐了起來,抹了把淚笑得有點癲狂:“后來我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我何嘗不知道七皇子也可能是利用我的,但是他給了我價值,我當時也是蠢,跟你一樣蠢,真以為自己幫了他這麼許多,覺得自己獨一無二了,確實有點飄了,以為他真的會納我為妃。最后確實一場空。”
眼里從渙散到逐漸有了焦距,指著儲瑾禮又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還好有你這個傻子,有莊一娜那個二貨,還有蠢貨賀氏的幫忙,讓我功迷了你這個最大的蠢貨!一群蠢貨被我利用,我多聰明啊,我就是沒遇到好男人,不然憑借我的智謀,別說做王妃了,當皇后都綽綽有余。你這個最大號的蠢貨被我迷了還肯娶我為平妻,哈哈哈,我就知道商云婼不了,不必你跟和離,自己就會想辦法跟你和離的,就你蠢,你還以為人家愿意好好跟你過日子呢!。”
“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
儲瑾禮說著這句毫無威脅力的話,遲遲也不肯下劍。
他不敢想的前塵往事都被一一揭開。
他不想聽,卻又想聽,因為薛凝諳的話也讓他痛苦地清醒著,彷如一把刀子在刻他的心,雖然淋淋,但深刻。
好似一種極度悔恨難過的緒下的一種自,這種自反而會讓他覺得更好一些。
這樣可以阻止他一遍遍地想“如果”。
如果當初他早早認清了薛凝諳的面目,如果早早知道迷自己是為了自己接盤的孩子,如果他當時堅持不娶,會不會如今自己還跟商云婼幸福地在一起呢。
他不想去想這些“如果”,每一個如果都是回不去的曾經,都在控訴著他當初的蠢笨無知。
薛凝諳罵他,竟比他自己罵自己要好一些。
儲硯的聲音在他后悠悠地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哥哥你可以直接殺了,原本我也定了與七皇子勾結的謀逆罪,罪無可赦的,你殺了,我會替你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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