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婼被儲硯抱回了房間，上裹著浴巾，一路上讓所有人都回避，臉上帶著肅殺之，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戰場上以殉國了呢。

他將放置在床榻上，作不算輕。

他直起，穿好自己的袍卻沒給多蓋一件被子，在深秋的涼夜里，大有對不管不顧棄之荒野的厭棄。

商云婼不能細想此刻的緒，寧愿自己麻木一點，或者直接昏死過去就好了。

心就不會一一的痛了。

其實，料想過儲硯對的純度很在意，卻沒想到這般執著，看來之前遲遲沒跟他坦白，算是多茍了一段時日的命。

如今，也該還回去了。

本來上輩子的債也該還給他的，不冤枉。

“你這副生無可的表，是想死了？”

儲硯的語氣中出淡淡的嘲諷，似是往商云婼沉下去的心上再踩一腳。

挪了下姿勢，翻了過來，讓背上被磨出的傷口朝上，不至于粘連在床上。

可翻時還是粘連了一些，疼得齜牙咧。

如果能死得痛快一點就好了，不要讓承夢里的痛苦，被待后再死。

以為自己隨意又會讓儲硯心生不悅大發雷霆，剛想解釋是后背太疼了，儲硯便匆匆推門離開了。

自嘲地咧了咧，覺自己真是能自作多，他現在哪里還會在意疼不疼。

隨著儲硯的離開，微微松了口氣，隨即又嘆了口氣。

千防萬防，最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

所以預知夢到底起了個什麼作用？無論怎麼避免，卻還是重蹈覆轍了。

現在再細想預知夢徒然升起一種可怕的想法。

覺像惡神在戲耍凡人，先告知的死訊，看著費勁全力地去折騰，最后欣賞著無能為力改變結局的頹然和失。

而且還在關鍵時刻讓儲硯也覺醒了預知夢，讓的努力，一瞬間化為了泡影。

所以，這并不是給一次洗心革面的機會，而是對前世作惡多端的懲罰。

真是殘忍，比直接殺了殘忍一萬倍！

回憶著夢里自己凄慘的結局，自己是被儲硯的政敵從地室中擄走后，被殺害的。

死還死不痛快，能不能自己給自己來個痛快的？

商云婼環顧了一下四周，并沒有什麼趁手的兵能了結的命。

仰頭看了看房梁，找到了方法。

費力起，忍著酸脹疼痛的雙，挪到柜子前，找出了一條嶄新的被單。

可房梁太高了，搆不著，還要踩著桌子才行。

想將桌子挪到房梁下，剛爬上了桌子，還沒等懸梁，門便被推開了。

看著去而復返的儲硯，商云婼的呼吸凝滯了一瞬。

此刻踩在桌子上，手中的被單在做著向上拋的作，跟站在門口的儲硯四目相對，驀然心虛了起來。

可轉念一想，事已至此，他也應該不會在乎自己死不死的了，只是被他看見了，總歸是不好再繼續死了。

門被關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可見關門時有多用力。

儲硯走到桌子前，冷著臉單手將抱了下來，冷地開了口：“這麼想死？我是不是應該全你？”

商云婼以為自己會被泄憤般地扔在床上，閉上眼做好了被摔疼得準備了，可卻被他強有力的雙臂托舉著，輕輕放在了床榻上。

還是背部朝上。

他看見自己背上的傷了？

當溫熱的手指上蘸了冰涼的膏藥，輕地涂抹到背上的傷痕上時，便知道，他不僅是看見了，剛剛出去也是為了取藥。

想死的心驀然被暖意包裹，漸漸回暖，原本的心灰意冷慢慢被鼻尖的酸脹取代。

他剛剛那樣對待自己都沒想哭，此刻卻因為他這一點點暖意朦朧的視線。

可他手上有多輕，上就有多涼薄：“我知道你恨我，但你可以先殺了我再自盡，不覺得這麼直接死了很窩囊嗎？”

商云婼噙著淚，一開口帶了哭腔：“我不恨你。”

背上涂藥的手指驀然頓住。

商云婼：“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無論是夢里還是現實中，我沒有資格恨你。我想著躺平任你置了，可夢里的凄慘結局我不想再經歷一次了，所以想著自我了結。阿硯，你念在我這輩子沒有害過你的份上，給我個痛快吧。”

空氣里靜默了好一會，儲硯的手指才又緩緩地涂抹起了藥膏。

“為什麼不恨我？你現在的覺像是跟我互不虧欠了是嗎？”

商云婼搖搖頭：“始終是我欠你的。我知道你對我最開始對你的好是否是真心地很介意。我承認一開始我確實是有目的地接近你，對你好。可后來我是真的心疼你，我不僅心疼現在的你，也心疼夢里的你。我對你的好，不只是因為要在你面前博得好，因為后來我一度以為我已經改變了夢中的命運，所以對你的好都是發自心的。”

儲硯默不作聲，但手上的作沒停，商云婼便知道他沒生氣，也沒不耐煩，便繼續說著。

“一開始我確實把你當做弟弟般照顧的，再后來，幾次跟夢中重復的事件發生我才意識到，可能夢中的結局是無法改變的，我一度以為跟你接吻可以做預知夢……”

背上的手指驀然停下，商云婼知道自己的話又讓他介懷不悅了，但說的都是實話，即使不高興也要說，大不了一死唄。

“前期我主親你確實是因為預知夢，但是后來不是，自從你跟言蘇荷演了那出搞砸了的戲后，我便意識到自己對你的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喜歡你，不是為了茍命才這樣說的。”

儲硯的手指微微凝滯后，繼續涂抹著藥膏。

盡管嗓音微啞，但他的語氣緩了下來，比起之前冷冰冰的恨意多了溫度：“我已經分不清你話里的真假了。”

商云婼理解地頷首：“你不信我也是應該的。”

儲硯：“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信任任何人了。而且你說對了，你確實欠我的，所以我不讓你死你沒有權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