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婼的手驀然一頓,呼吸凝滯了片刻,張得吞咽了口水,呼吸難掩急促地問:“什,什麼?”
儲硯的很敏銳,這副張的模樣簡直是在蓋彌彰。
他腦子轉得很快,其實在夢醒后,他便已經盤出了事的大概。
夢境與現實發生過的事一一對照,很難猜不到也做過預知夢的事實。
夢到這般離奇的夢,卻沒跟他過分毫,是否意味著,瞞他的理由關系重大。
他其實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只不過,他想聽親口說,哪怕是狡辯。
浴桶的熱水已然變涼,整個浴室中沒了最開始的霧氣,氣氛也隨著沉默而凝結。
商云婼裝傻不下去了,但不清他的狀況,只能含糊其辭地反問道:“你是夢到什麼了嗎?”
沒聽到想要的答案,儲硯垂了眸子,頓了頓開口道:“我夢見了你將我送給了長公主……”
饒是商云婼有心理預期,但是猛地聽見他的話,還是腳下一,手扶著木桶邊沿有些站不穩。
若是之前還抱有一僥幸心理,那此刻便可以肯定,預知夢絕對不是無稽之談,那或許是上輩子真實發生過的。
儲硯的眸一沉再沉,繼續說著:“其實在你嫁到侯府后沒多久我便夢到了,夢到你給哥哥下藥,我破壞了你的行,不過現實中你并沒這麼做。所以我一度以為那個夢是假的。”
商云婼大口大口息著,仍覺得呼吸困難,心跳狂。
儲硯不疾不徐的聲音再次傳來:“后來,夢到了幾個零散的片段,我也沒在意,而且我并不需要這種不算真實的預知夢,直到剛剛……”
商云婼的神經繃,覺他接下來的話,會讓他們彼此的關系走到冰點。
儲硯從水中出來,用寬大的浴巾了子,披上了中,走到商云婼前,垂眸睨著害怕的神,淡聲緩緩道。
“剛剛我夢到了你哥哥在平中戰死,夢到了我殺害了高適齊,囚了你。我終于知道你對我時而流出的恐懼是為什麼了。”
儲硯:“我還知道了,你當初做的許多我不理解的事的緣由了。你傾盡現銀買皮草,求我救你哥哥,不敢進那個室,甚至……你對我的好……”
商云婼終于抬起眼,眼中噙著的淚了,似是想說什麼,卻被儲硯打斷。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新婚夜當晚夢到的吧,所以,所以你才對我那般好,你對我的好……只不過是害怕重蹈夢中的覆轍而已……”
最后一句話,他說得好似用盡了力氣一般,眼角閃著瑩瑩淚珠,眼里雖彌漫著霧氣,卻也噙著前所未有的凌厲。
他周的戾氣漸濃,混合著傷的羸弱模樣讓商云婼一時不知道是該怕他,還是該好好心疼他。
“我以為,我竟然以為,除了母親以外這個世上還有一人肯真心待我……”
他略帶哽咽的聲音讓商云婼的心都被揪到了一起,仿佛被冰凍后又在烈火上炙烤,最終變了琉璃一般,摔在地上破碎一堆琉璃片,無法拼合。
“阿硯……”
弱聲著,他卻置若罔聞,只定定地看著,神里是冷然和鷙,還有那麼一的惶恐不安和祈求。
沒看懂他眼中的復雜緒,只想好好跟他解釋一下:“阿硯,我是真心待你的,我從沒……”
“你敢發誓,你從沒?”
他驀然截住了的話,讓商云婼整個人怔愣住,張了張,卻沒敢發這種誓言。
一開始接近他確實是為了茍命,后來跟他親也是為了利用他做預知夢。
確實目的不純,心存利用。
可是,可是對他也是真心的。真心憐憫心疼他,后來真心喜歡他……
可儲硯似乎接不了上的一點點瑕疵,更何況這種明晃晃的欺騙。
所以一開始不敢把實話說出來,后來在夏府那次想跟他委婉提一提試探一下他的態度,卻被打斷。
自那以后,便再沒鼓起勇氣提及。
甚至以為,若是他不知道,就這樣一輩子期滿下去也不錯。
卻沒想到,他竟然自己發現了,發現的方式又是這般簡單暴,讓連扯謊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看著如同默認了的神,儲硯的心里似是空了一般。
“阿硯,我承認,我一開始對你好確實是……”
深層的恐懼往往需要更強的外殼來裹住保護起來,不想公然被人看穿,便要用漠然和不在乎來偽裝。
的話似乎是要承認那個他無法接的事實,他厲聲呵斥道:“別說了!出去!”
商云婼怔了怔,他不是一直想聽實話嗎?剛要說實話并道歉,他卻聽都不想聽。
愣怔之際,還想再說什麼,便聽見他的一聲戾呵:“滾!”
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說話,也第一次滾。
淚在的眼角垂落,匯聚到下顎尖,滴落到浴桶中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怔怔地了他片刻,雖然傷心至極卻不敢怠慢,強撐起麻的雙,緩步朝外面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一道強勁的掌風從頭頂略過,面前的門被強風關合上。
商云婼堪堪止住了腳步,后傳來了儲硯帶著戲謔的暮沉嗓音:“你走就走,倒是聽話嗎,是不是不得趕遠離我?”
說著,燭將修長的影印在門上,覆蓋了的影子,影影綽綽地微微搖曳著,后背上了灼熱的溫。
他不似之前那般溫,大手用力一扯,到時前一涼,被抵在門上。
細的吻如狂風驟雨,不顧的意愿和想法,凄厲如泣,迷瀠一片。
隨著驟雨走向磅礴,磅礴的雨勢猛然收斂,商云婼木然失神,著室的約的燭,卻空無。
抵在門上細的后背早已在門框上磨破,留下了道道痕,卻不到后背的疼痛。
儲硯修長的指骨用力撐著門框,鼻尖蹭著的脖頸,用氣音在耳邊說著:“你不我,我還強行占有你,一定很恨我吧?”
說著他笑了起來,笑得惻惻的:“恨我也比不在乎我好,你可以半夜殺了我,但只要我活著,就絕對不會讓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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