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婼確實早就想到夏玉生的人會因為自己盜用他的名聲來找自己。

也做好了被找麻煩的準備。

果然貝盛開門見山地說：“既然商娘子說合作，那我們就好好合作吧，庫里還有四十多張皮草，全部給商娘子運來了，按照現行的市場價格，一千兩一張，這是合約，您過目。”

商云婼看著放到面前的合約協議，心知肚明這是自己借用夏春生名號的代價。

商云婼頷首：“可以，但是現在的市場價是四百兩一張，而且是新貨的價，如果是積的陳貨價值還要腰斬，二百兩都是高價了，不如我直接孝敬夏老板一萬兩銀票，就當賠罪了可好？”

貝盛輕呲了一聲，冷著臉說道：“商娘子說得哪里話，我們也不是來找您麻煩來了，這不是您很有合作誠意，對外都宣稱了嘛，一千兩一張，一共四萬兩，也不算多，這件事就了了，您看怎麼樣？”

商云婼不說話了。

瞇起了雙眼，盯著滿眼蔑視的貝盛，驀然笑了一聲：“貝管事若是這般說話，那我可就不忍了。”

貝盛聽著從恭敬虔誠的坐姿向后靠去，雙臂搭在了椅子扶手上，手指在扶手上輕點著，也拿出了傲慢姿態：“那我先驗驗貨吧。”

貝盛除了在夏玉生面前卑微，在其他人面前都盛氣凌人慣了，見這副模樣直接回絕：“還用驗貨嗎？不信任我們？”

商云婼驀然一笑：“我們之間還談不上信任，我與夏老板合作皮草生意大家也都知道了，但凡我售出的皮草，肯定也要打上夏老板的標簽，屆時別說這四十張皮草了，就算是我自己的皮草有質量問題，夏老板也要跟著被罵的。我小門小戶的不在乎，倒是夏老板多年經營的信譽形象可別被我給毀了。”

貝盛看著著的傲慢，像是骨子里帶的，不似裝出來的一就破。

貝盛梗了片刻，似是找到了突破口，模仿著的話說道：“商娘子是在威脅我嗎？就算您是相國千金也不能這般威脅人啊，我一個小民不在乎，您可別給您父親招黑啊。”

商云婼定定地看著他，無所謂地說：“威脅你又怎麼樣？不也是你先威脅我的？而且我父親就不勞您費心了，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大梁也一向沒有兒犯錯追究娘家責任的說法，都是追尋夫家的，而我，沒有夫家。再說，若是我父親能被我區區的貨品質量問題被影響，那他也做不到如今的位置。”

“所以，貝管事。”商云婼緩了口氣，再開口，語氣里的威脅意味更濃了：“你還是擔憂擔憂你家主子吧。”

貝盛被弄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他從來沒有這種氣到悶的覺，一句話也不上，而且還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回懟，該死的是，竟然還聽進去了的話。

有種說不過罵不過甚至還有些認同的無力。

商云婼：“貝管事怎麼不說話啊？如果您不想合作了可以帶著我的誠意離開。”

貝盛如此回去沒法跟家主代啊，怎麼說？三言兩語就給打發回來了？

他清了清嗓子，強行鎮定道：“那你借用我們家主的名號就這麼算了？”

商云婼：“既然貝管事想合作，那我開價，您還價，我也不驗貨了，您看不？”

貝盛轉了轉眼珠，覺得比合作不強，同意了。

沒想到，商云婼卻直接開口道：“五百兩一張，算是我跟夏老板賠禮了。”

“直接對半砍啊！”貝盛不樂意了，“于八百兩不。”

商云婼氣定神閑：“五百兩。”

貝盛見表如此堅定，松了口：“怎麼也得七百兩。”

其實談判過程，比的就是一個心理，看誰能鎮得住誰，誰更沉得住氣。

所以他從降價開始，便注定贏不了這次的談判了。

商云婼：“五百兩。”

貝盛的底線一降再降，額頭都滲出了汗，聲音都不堅定了：“六百兩。”

商云婼還沒開口，貝盛便出手阻攔，大道：“五百五十兩，不我們就不談了！”

商云婼角微微挑起一抹勝利的笑意，其實剛剛六百兩時就已經想同意了。

其實現在是市場行，就算是收到被蟲蛀的也能賣到六百兩一張，是真的想按照市場價收的，只能怪貝盛沉不住氣。

況且，他們可能不知道，皮草的價格會在新年前出現一波暴漲。

漲到翻十倍都有價無市的地步。

貝盛癱坐在椅子上，渾無力。這還是他第一次談判談到渾虛的境地。

五百五十兩，總比談不強。

他跟商云婼簽好了協議，終于是完了一件事。

貝盛有氣無力地說：“那接下來，我們談談桑蠶的買賣吧，咱們就按照上次你改過的協議執行，這是協議，你再過目。”

商云婼看了看他們重新擬定的協議問道：“徊山城的貨，不是都被莊一娜壟斷了嗎？”

貝盛深吸了口氣，終于緩了過來，說道：“我們夏家想要的貨還能被別人壟斷？”

其實他們確實沒有那麼多貨，采購的這些貨也是為了騙，讓簽協議打款，然后讓賠錢。

見商云婼遲遲不表態，貝盛的心里防線一時半刻也沒恢復，還是沒沉住氣地提議道：“你要不要看看貨？”

商云婼抬眼瞟向他，涵道：“現在能看貨了？”

貝盛：……

商云婼將協議扔了回去：“這個價格我不能簽，價格太貴了，我若是從莊一娜手里買，比你這便宜。”

貝盛口痛：……

商云婼：“改價吧，低一半我就簽。”

貝盛揪著口擺擺手，一句話也不想跟多說了，站起連連后退道：“我回去，回去稟報我們家主，我不跟你談了。留步留步。”

商云婼站起看著一開始盛氣凌人的貝盛，現在般地逃走，一時間心無比的暢快。

初搖拿著一個請柬走了過來，興地給商云婼：“小姐，姚家人發來了請柬，邀請您明日去百果盛宴。”

百果盛宴是商賈比較舉辦的宴會，但是一般都是由商會舉辦，這姚家是什麼來頭？

在商云婼的印象中，姚家跟夏家好像地位差不多，還有一個蔣家，三個都是大家族，但平日里鮮能聽見這三家的消息。

今日姚家竟然會給經不見經傳的自己遞請帖。

高興之余又清醒地意識到，或許自己被邀約是因為搶了禾椿繡坊的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