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婼駐足，紙鳶眼疾手快地攔住了要去主屋通傳的小廝，跟著商云婼站在原地聽著。

祖母的聲音很小，基本聽不到什麼聲音，應該是問為何這樣說之類的話，那個大嗓門又傳了出來。

“你看看一接手管家就把家給管分了，府里現在還沒有什麼大的進項，都靠那幾個鋪子維持著呢，你看看薛凝諳，現在那真是風生水起的，在貴人圈子里也是炙手可熱的紅人，您當初怎麼沒選做您孫媳婦呦。”

商云婼不用再聽也知道了這人沒懷著好意來的，只是不知道有什麼目的。

不管是什麼目的，肯定跟自己不是一路的。

商云婼故意這個時候走進去，說道：“云婼給祖母請安，表姑母來之前怎麼沒跟府里說一聲，我派人去接您啊。”

那大嗓門的姑母沉默了一瞬，似是在有些尷尬，但沒一會就鎮定自若了，笑意道：“哪用麻煩你啊，就在勝州，離著近得很，這就是云婼吧，哎呀出落得真是漂亮，快來讓表姑母看看。”

這位姑母可真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高手啊，要不是剛剛在門外聽見了的說辭，這會肯定覺得很喜歡自己。

商云婼也裝作若無其事地跟閑聊著，狀似不經意地問起：“姑母也認識凝諳表妹啊？”

姑母神一滯，喝了口茶掩飾道：“不認識，就是來時聽說了。”

商云婼聽出了話中的躲閃，也沒深究，也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姑母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嗎？”

姑母立刻道：“哪有什麼事，我就是聽說姑姑前陣子病倒了，我來探探。”

商云婼：“那我給姑母收拾出來一間上房，您這次來就多留幾日可好？”

姑母笑盈盈道：“這次來啊，我還真得多住些時日，我那最小的嫡總吵著要來見姑，過幾日就把接過來一起住。”

商云婼含笑：“好呀，那我收拾出來兩間上房，到時候妹妹來了給妹妹住。”

姑母很滿意的態度，聽著略帶討好的語氣多了一輕蔑：“行，那你去吧，我再陪姑姑一會。”

商云婼禮數周全地出了祖母院，初瑤氣憤地說：“這姑母沒安好心，小姐，這樣的人還要給臉面嗎？”

商云婼：“得給啊，這樣兩面三刀的人，正面跟們是沒用的，他們慣會偽裝。”

章紙鳶已經參了商云婼的目的：“主子是要捧殺，順著，讓越來越猖狂，自然出的馬腳就越來越多。”

商云婼贊賞地說：“紙鳶很聰慧，對管鋪子有沒有興趣？”

章紙鳶想也沒想地答道：“主子讓我干什麼我就干什麼，我這條賤命是主子給的。”

商云婼其實還在品章紙鳶這個人，很聰慧激靈，又表現得很忠心。

其實不太相信一個人能對另一個人永遠忠心，只有利益關系最可靠。

不管章紙鳶是真忠心還是假忠心都不在乎，只要跟單鈞辛一樣，腦子清醒執行力強，會用利益和地位讓離不開自己。

商云婼：“我自己名下的產業還無人管，我看了你給我的賬本，做得很好，這些日子我會慢慢給你一點管賬的差事，等你悉了，我便全由你管，你想不想做我的第二個總管事？”

章紙鳶愣怔了片刻，撲通一下跪在了商云婼面前，磕了三個響頭。

商云婼將給攙扶了起來：“紙鳶，我很欣賞你，好好跟著我做，你我一聲主子，我絕不會虧待你。”

——

夏至三天的休沐假期結束，儲瑾禮和儲硯一人一匹馬去衙門當值。

臨城那邊的信也恰巧到了，周楚煜說貨已經在路上了，一共十大箱，二百二十張，讓注意查收。

二百二十張？那比預算的便宜一半！

可能是炎國的皮草商也知道要打仗了，低價出售了，自己正好趕上了這波商機。

商云婼算了算日子，貨馬車的車程加上這封信的送達時間差，大概半個月后就能到了。

將單鈞辛和章紙鳶一起到了屋里。

單鈞辛一進屋就發現了這位生面孔的子，看著像剛及笄的小丫頭，卻氣質清冷，五不算驚艷卻有種寡淡的。

他以為是商云婼新提拔上來的大丫鬟，跟以前一樣坐在了商云婼的下手位，等待丫鬟給他倒茶。

可那丫鬟卻直地站在一旁，毫沒有倒茶的意識。單鈞辛回眸睨了一眼，敲了敲茶杯，示意倒茶。

章紙鳶自然是看懂了他的暗示，頓了頓，上前提壺，給他斟上了茶水。

單鈞辛一直看著，覺得這小丫頭有點不甘屈居人下的倔強，這對來說可不是好事。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好心提點一下，卻聽見商云婼說：“紙鳶，你也坐。”

章紙鳶福禮應了一聲，便坐在了單鈞辛右手旁的位置，自顧自地倒了杯茶，喝了起來。

單鈞辛正納悶一個丫鬟怎麼會跟他平起平坐時，商云婼再次說道：“鈞辛這是章紙鳶，很聰明伶俐地一個小丫頭，這段時間讓跟著你學習，你可要盡心盡力當好這個師父啊。”

單鈞辛可不想收什麼徒弟，他深知教會徒弟死師父的道理，好多人想做他徒弟都被他拒絕了。

他正措辭想拒絕，就聽見章紙鳶梗著脖子，一副不服的表道：“主子，紙鳶可以不拜師嗎？”

單鈞辛驚訝地看著冷笑了一聲，知道多人為了拜他為師拖了多關系，走了多后門嘛，還不愿意。

突然就有點想收服這桀驁的小丫頭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茶杯：“拜師茶都倒了，還不拜師？”

商云婼也勸道：“紙鳶，不得任，別看鈞辛年紀輕，但他的經驗富做事靈活又老練，很值得你學習，你拜師不虧。”

商云婼都這樣說了，紙鳶再不愿也得拜了，別人的話不聽，主子的話必須聽。

端起茶杯，撲通一聲跪在了單鈞辛面前，畢恭畢敬地說：“師父，請收徒兒一拜！”

單鈞辛看著略有些不愿的神，斜挑著笑了笑，接過了茶杯喝了一口，對收徒這件事也釋然了。

他可能就是天生喜歡有挑戰的人和事。

兩人正式拜完師，商云婼開始說了正事：“鈞辛，還有半個月那批皮草就要到貨了，比預計的多一百多張，所以庫房還要接著清，將夏季的布料都低價出手吧。”

三人正聊著呢，初瑤敲門而稟報道：“小姐，薛凝諳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那位姑母也在，老夫人您也去一趟。”

商云婼神一凜，薛凝諳又來作什麼妖？

商云婼：“祖母說我去做什麼嗎？”

初瑤遲疑地道：“老夫人沒說什麼，是姑母的嬤嬤來傳的話，說您去跟薛凝諳學學怎麼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