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楹怔了怔，以為他是謙虛，眼淚也不流了，用絹帕小心翼翼干了淚痕，避免掉胭脂。

看了看溪水中的自己，妝容尚在，兩只眼因哭紅而微微有些深邃，鼻尖也有點紅，看起來要比平時還要更些。

這才自信地抬起頭與他對視，這般近距離地看更是倒吸了口涼氣。

他也太過俊了，看得小鹿撞。

沫楹臉頰泛紅地說道：“公子就是良善之人，沫楹能看出來。”

這話商云婼也說過，說認識的儲硯，是善良溫可又可憐的年郎。

他當時不信的話，可心里是歡喜的，也真的朝說的試著去做了。

但那夢魘卻一次次侵蝕著他的良善，摧毀著他的理智。

那夢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見儲硯不出聲也不理，沫楹卻沒半點怨懟。他的漠然在眼里是矜持守禮，有種清貴的氣質，很喜歡。

儲硯向前走著，離開了竹橋和小溪，不想在這繼續看這些夢里的景象了。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前院，侍衛們正在歇腳喂馬，看見公子小姐出來，紛紛起問好。

儲硯不想打擾他們休息，便想再朝前走走，可沐楹卻駐足不前，指著馬匹說：“子墨公子，我想騎馬。”

正在休息的侍衛們：……又來活了。

儲硯瞥了一眼，說道：“現在太熱了，晚一點吧。”

沐楹卻有些執拗地看著駿馬，在老家時經常騎馬，因為父母覺得虧欠，便也縱容，的馬技不賴的。

想展現自己優秀的一面，讓儲子墨看到策馬奔騰的樣子，想迷住他，就像自己迷上了他一樣。

沐楹已經走到了一匹黑馬前，覺得這匹黑馬很襯，能將襯得英姿颯爽。

指著馬說：“我就騎這匹了。”

正在喂草的侍衛趕說：“小姐，這匹馬剛跑完，要不您換一匹，這匹棕的怎麼樣？”

沫楹有些不悅：“一匹馬的力不會這麼弱吧，我也不會騎它跑太遠的，要不然我喂它吃點飼料，讓它吃飽一些再跑。”

侍衛：“……呃，吃飽了更不宜馬上跑馬。”

沫楹咬著，一副委屈的樣子，著馬的鬃，輕聲細語地跟馬說著：“馬大哥，你肯讓我騎你跑一圈嗎？”

馬似乎被得很舒服，啼了一聲，沐楹眼睛彎彎地說：“你們看，它喜歡我！”

侍衛：……不會覺得自己很可吧？

侍衛自然不敢拂了小姐的意思，蹲下給當馬凳讓上了馬。

騎在高頭駿馬上，沫楹很得意，高昂著頭，覺自己此刻颯得不得了，儲子墨一定看到不一樣的一面了。

而儲硯卻毫沒關注，正著河對岸出神，思緒已經飄遠了。

他想起高適齊要的那兩個卷宗，自己給調了包，不知道他發現了沒有，而這兩個死于麻沸散用量過度的庫丁，又都有谷道撕裂松骨散的殘留。

而從誣陷儲瑾禮的那件事可以看出，他誣陷別人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證據流程已經十分嚴謹行程規模了。

那些失竊的案件里都有儲瑾禮這種背鍋的人存在嗎？

“啊！那匹小馬駒要掉河里了！你們快去救它啊！”

隨著沫楹的一句高聲驚，儲硯的思緒又被打斷，順著他們跑過去的方向看去，一匹小馬正在河岸上吃草，岸邊斜坡大，小馬不慎要落下去。

還好它的一只前蹄卡在樹干上，才沒至于徹底掉下去。

下面的河流湍急，這麼大的小馬掉下去很可能無法生還。

儲硯離得遠，有離得近的侍衛們已經跑向小馬駒，可還沒等近它的，它的前蹄便已勾不住樹干，隨著一聲長嘶，小馬駒掉落下去。

侍衛們也都紛紛跑下去試圖抓住它，卻沒有它滾落的速度快，駐足在了湍急的河流邊。

沫楹驚著命令著侍衛：“你們快點下去撈它啊，你們聽它得多慘啊，它太可憐了！你們為什麼停下啊，快點下去救它！”

這河流的水太急了，而且下游就是瀑布，若是被水沖走從瀑布那跌落，輕者重傷，重者直接死亡。

沫楹下了馬，看著在河里掙扎的小馬駒都心疼得哭了：“你們快點去救它啊！你們有沒有點心啊！你們一點都不可憐它嘛！”

有侍衛特別聽話，聽見的哭喊真的準備下河了，被趕來的儲硯厲聲止住了。

“所有人原地待命，誰也不準下河！”

有個準備下去的侍衛腳下沒踩實，跌了河中，他的重沒有馬重，水流瞬間將他沖得比馬駒還遠。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電火石之間讓人來不及反應。

儲硯騰空而起，踩著樹枝飛躍在樹叢間，出腰間的形細繩索，瞇起眼，將鐵鉤甩在侍衛的領上，稍稍偏差一點就會勾到他的皮。

儲硯飛繞過樹干，將繩索在樹干上繞了兩圈后，系。

被勾出的侍衛終于停止了下，漂浮在水上，但水的阻力太大，領已經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系好繩索的儲硯，一刻也沒耽誤，沿著細繩邊緣飛進水中，靠著那點阻力，一把提起那侍衛。

溺水之人抓到浮木會將浮木到水中力求自己浮起，他們那時沒什麼意識，但會掙扎。

所以儲硯本沒給他掙扎的時間，直接將他給敲暈了，借由繩索，將他從水中帶起，飛上岸。

儲硯上也已，自的重量加上的侍衛重量，一到岸上便癱倒在地。

侍衛們遠遠地跑了過來，合力將兩人拖拽到安全位置才紛紛松了口氣。

沫楹也跑了過來，后怕地拍了拍口，上前關切地問儲硯：“公子，你沒事吧？嚇死我了！這可太危險了，公子下次不要這樣了！”

儲硯站起，的衫順著擺向下滴著水，微冷的語氣打斷了看似關懷的話。

“你還知道危險？”

沫楹一怔，還以為儲硯會因的關心而呢，怎麼換來了他的質問。

略有些委屈地說：“我當然知道危險啊……”

儲硯指著后的侍衛蹙眉責問：“你知道危險還讓他們跳下去救馬，你知不知道會害死他們？”

儲硯的手被又細又堅韌的繩索割出了好幾道口子，染滿了整個手掌，隨著他抬手滴落在草地上，目驚心。

沫楹被嚇得捂住了，忙向上前遞自己的絹帕：“天吶，你的手流了，快用這個止止，我剛剛是看馬掉下去要淹死了，一時急……”

儲硯睨著：“你口口聲聲喊著馬可憐，你剛剛執意要騎馬時怎麼不可憐它剛跑了幾十里的路？”

沫楹被他質問得一怔一怔的，眼里蓄積了霧氣。

儲硯毫沒因為一副弱模樣就口下留：“你有考慮過侍衛們的安危嗎？你的善良是以犧牲別人為代價的嗎？下次遇到這種事，別命令別人，你自己跳下去救。”

說罷，儲硯撥開遞過來的絹帕，任憑手掌滴著走回別苑的主屋去找商云婼。

這傷他還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