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樣直白地問出來,商云婼怕沫楹臉皮薄再加上對孩子聲譽不好,趕道:“沒有,我這不是怕沫楹無聊嘛,你倆年紀相仿,就想著你們能玩到一塊去。”
儲硯睨著商云婼,墨染的黑眸里掩著幽暗。
這已經是第二次要給他議親了。
他怒極反笑:“可以啊,那沫楹妹妹想去哪玩?”
這還是他第一次同意跟孩子接,難道是沫楹長得好看,儲硯相中了?
商云婼正好奇著,初瑤帶著洗漱打扮好的二丫來了。
二丫走到堂屋正中,撲通一聲給商云婼跪下了。
長得很白凈,由于臉上太瘦了顯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特別大,是個人坯子。
的臉上和上都有或輕或重的傷痕,除了臉上的,別的傷痕倒是都被服遮住了。
二丫太瘦,又沒有商云婼高,的服穿著落肩水袖的,看起來更小了。
商云婼看不到二丫的長相和狀態,只能問初瑤:“我的服穿著還合適嗎?”
初瑤如實回答:“姑娘太瘦了,穿小姐您的服擺都拖地了。”
商云婼笑笑:“不要,先穿著,西郊這邊賣服的,等回府我給你置辦新裳。”
一直跪著的二丫哐哐磕起頭來:“謝謝主子,謝謝主子……”
商云婼忙初瑤扶起:“你既然已經是我的人了,就別總是下跪磕頭的了,我不喜歡這樣。”
二丫站起,商云婼問道:“說說你的世吧。”
二丫:“我五六歲時被棄,被一個教書先生撿回家,他沒親,年歲大了沒有一兒半,不好,年輕時賺的積蓄都用來看病了,唯一的宅子也賣了,去年時過世了,我連給他辦葬禮的錢都是跟人借的。”
說到這,哽咽了一下,調整了緒又接著說道:“我跟著養父學了字和文章,還學了做賬,養父去世后我就找了個在餐館做賬房,卻沒想到遇到了我的親生父母。”
二丫眼里涌上了憤恨:“他們一開始是找我要錢,后來見我不給了,便直接把我迷暈,賣給了這個屠夫……再后來的事您都知道了,我逃出來,遇到了你們。”
商云婼嘆了口氣,問道:“你就二丫嗎?你養父沒給你取名字?”
二丫:“取了,章紙鳶,養父說我從小就瘦弱,怕養不活我,就一直二丫這個賤名字好養活。”
幾人聽到了二丫的遭遇不免唏噓,都覺得很可憐,也很堅強。
平郡主有孕后有些緒化,抹了抹眼淚問:“那如果你再見到你親生父母,你還會跟他們相認嗎?”
二丫咬牙切齒:“我恨不得他們去死!”
這句話說完,大家都同地心疼也理解,只有一直沒說話的沫楹開了口:“啊?你也不要這樣嘛。”
二丫看向沫楹,眼淚收了收,有點不明所以地問:“什麼?我不要怎麼樣?”
沫楹:“你不要這樣詛咒父母啊,雖然他們所作所為很過分,但是他們畢竟給了你生命,再怎麼樣,也不該去詛咒他們,或許以后有一天,他們會懺悔,那時他們來找你,你難道不原諒他們嗎?不管他們嗎?”
這番話把眾人聽得目瞪口呆,把商云婼聽得直擰眉。
恰好儲瑾禮和沐小公爺回來了,聽見了的后半段言論,大加贊賞。
沐小公爺:“沫楹說得真好。”
儲瑾禮:“沫楹姑娘真是個孝順善良的好姑娘。”
得到了兩人的認可,沫楹害中有些的自得,一直聽著別人夸獎自己懂事孝順乖巧長大,并且從來不記仇,誰見了都要夸贊一番。
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說道:“所以,紙鳶姑娘,你也應該大度些,不在要計較那些事,這樣你自己也會開心呀。”
沫楹的話徹底將二丫給激怒了,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竟然有人勸大度,勸原諒畜生都不如的父母。
仰頭質問道:“沫楹姑娘,若是你父母對你做這種事,你會原諒嗎?”
沫楹沒想到會凌厲地責問自己,愣怔了一瞬,斬釘截鐵地說:“我回原諒,而且我已經原諒了,我父母將我從小放在老家養著,我半點也沒怨恨他們,每次他們來看我時,我都像是從來沒離開過他們一樣。”
二丫笑了,笑得極其嘲諷。
問道:“他們可不給你飯吃?他們可輒打罵你?他們可大雪天把你扔在雪地里棄你?你可否臘月天穿著一破的單凍得奄奄一息過?可曾在終于過上了正常人的日子后,又被你雙親賣給一個屠夫為奴為妾?”
沫楹一時語塞了,確實不曾。
二丫越說越激:“你父母給你好吃好喝供養你,讓你讀書,每個月去看你,給足你關,你自然能大度,能原諒他們,可你憑什麼要我原諒?若不是今日主子救我,我就慘死在這西郊外了!你是不是還要我原諒那屠夫?”
二丫的句句質問,將養尊優的養沫楹給嚇壞了。
也不知道了這麼多委屈,自己只是勸要放下仇恨活得開心一點,怎麼就被罵了一頓呢?
沫楹的眼淚簌簌落了下來,撲在姐姐肩膀上,泣不聲。
二丫深吸了口氣,緩了緩緒冷冷對沫楹說:“沫楹姑娘這麼善良,就算我言辭過激罵你兩句,想必你也能原諒我吧?”
這話讓沫楹哭得更兇了,平郡主趕說:“子墨,你可以帶沫楹出去走走嗎?就在院子里就行,當幫我個忙好嗎?我肚子大和你嫂嫂眼睛傷著都不方便。”
儲硯看向商云婼,商云婼也像是有應一般道:“去吧,就去院子里站站,我安下二丫的緒。”
儲硯下眼中的郁,站起了。
沫楹也隨著站了起來,跟隨著儲硯的后出了堂屋。
兩人穿過竹橋,立于小溪畔,儲硯的眸越發的深鷙,這里的一步一景他太悉了。
夢里,商云婼就是將他丟在這的,長公主對他用了迷藥,將他囚在這里三天三夜。
那三天三夜真是難熬,他只能從窗口往外,盡可能得遠,想要出院子外,看看那個人會不會有那麼一點良心不安,會不會回來接他。
可目所及的,只有這條小溪和這個竹橋。
沫楹纖弱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他閉了眼,藏住了眼里的霧氣。
沫楹噎:“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公子,謝謝您陪我出來,我知道您跟我一樣也是良善之人。”
儲硯冷然地吐出三個字:“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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