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契兩個字引起了商云婼的注意。

侯府這邊丟了地契，薛凝諳也丟了地契，還真是巧啊。

不過對儲硯口而出的疑問更好奇一些：“你知道些什麼嗎？”

他只知道，他搶了薛凝諳一千兩放在了商云婼的匣子里，但沒有搶的地契。

儲硯垂了垂眼眸，視線避開了，不想看著撒謊：“我只是覺得事蹊蹺的，沒出嫁，自然沒有嫁妝，薛家早就家道中落沒什麼產業了，手中怎麼會握著地契？”

商云婼心里有了猜疑，之前儲瑾禮都肯讓賒那麼多賬呢，那地契他應該也是舍得給的吧。

想通了關鍵，立即初瑤去送拜帖，以見堂嫂的名義去隔壁府打探下況。

儲硯：“我陪你去吧。”

商云婼搖搖頭：“我去見堂嫂，你跟著不方便，對了，你那些賞賜全都放在我的庫房里呢，沒有跟侯府的財產混在一起。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幫你打理那些賞賜。”

儲硯重新抬眼看向，溫聲道：“我不是暫存在你這，是給你了。”

商云婼有些吃驚，沒想到儲硯竟然這般大方，那些賞賜可不，抵得上兩嫁妝了，盤十幾個鋪子是沒有問題的。

商云婼：“我不要，這些都留給你日后做聘禮，你想用也可以隨時來找我支取，我爭取多給你賺些，讓你日后能娶到稱心的大娘子。”

儲硯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后似是想通了什麼，輕聲應道：“好，日后我的賞賜全給你，你自己攢著。”

什麼自己攢著？

商云婼也沒糾結他的話，或許是替他攢著的意思，他這樣說出來可能覺得跟更親近一些。

商云婼笑著問：“再有三天就冠禮了，你的字自己取好了嗎？”

儲硯：“嫂嫂幫我取吧。”

商云婼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我希你日后的人生如辰時的天一樣清朗，辰朗如何？”

儲硯笑著說：“好，那我就子墨吧，如子時一樣墨黑。”

說完他起快步走出了房間，笑著說：“嫂嫂去隔壁時小心一些，有事就喊殷杉。”

“這個皮猴子！”

商云婼也跟著笑了笑，還喜歡他剛剛那調皮的模樣，這才是未束冠的年郎該有的模樣。

若他從小被寵著長大，或許就是這般子吧。

——

到了隔壁，穆純熙的婢新桃將商云婼一行人繞著暢春庭走了一圈才去了玉清筑。

一進清涼的竹林，商云婼深吸了口氣，心都放松了下來。

穆純熙挖了一筐竹筍，直起腰來對商云婼說：“圍獵真是無趣，還不如在家挖竹筍。”

商云婼嗔笑：“是你不出營帳，天自己悶著，能有趣才怪呢。”

穆純熙撇撇：“別說我沒去找過你，每次找你時，儲硯準在你營帳里。”

商云婼怔了怔，問道：“有嗎？”

穆純熙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凈完手，新桃去燒水煮茶，將商云婼扶到了竹林里的茅草亭中。

好奇地問：“說說吧，什麼事非要親自過來查看？”

商云婼：“穆姐姐不是已經猜到一些了，還特意命人帶我去暢春庭那繞了一下。”

穆純熙一笑：“我知道報說地契丟了，覺得你應該興趣，便新桃帶你去那邊轉了一圈，有什麼收獲沒有？”

商云婼：“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不過就從旁邊路過也沒什麼收獲，就覺得那邊還心平氣和沒有丟了重要件的急切的覺。”

穆純熙：“嗯，反正我覺得薛凝諳跟以往有些不大一樣，好像沒有之前那麼討好這府上的人了，就好像是有了什麼倚仗似的。”

商云婼倒是有猜測，但是沒有證據也不能說。

退一步講，就算查清了那些地契是儲瑾禮給薛凝諳的，也不能往回要啊。

穆純熙想起了什麼：“對了，下個月良妃娘娘過誕辰，你去嗎？”

良妃娘娘是七皇子周楚燁的生母，因為爹爹的權勢大，宮里的貴人們有點什麼事都喜歡邀請。

商云婼：“應該會去吧，邀請我就去唄。”

穆純熙頷首，直白地說：“我肯定不會被邀請了，出嫁前看娘家，出嫁后看婆家。誰會邀請一個夫君無爵位職低的還長年不在京的大娘子呢。”

說話向來一針見，商云婼也沒有飾太平地企圖找理由安，也不需要安。

商云婼只是好奇地問：“堂兄沒有回來的消息嗎？”

穆純熙倒茶的手一頓，搖搖頭：“不知道，我們已經小半年沒通過書信了，我寄過去的書信不知是丟了還是他不想回信。無所謂了，他能回京時自然就會傳信回來的。”

算起來，堂兄已經走了快三年了，穆純熙最好的青春年華都在獨守空房中度過了。

那自己呢？

又有幾個三年要熬？

——

儲瑾禮被薛凝諳派人三催五催地到了敬暉圓。

因為儲硯得了差事，且品階比他只低了一級半，他產生了濃濃的危機，所以想好好表現，努力升職。

這個節骨眼被薛凝諳了回來，他帶了點怒氣，一到暢春園便不耐煩地問道：“什麼事啊？我正當職呢！”

薛凝諳剛送走兩位衙役，還跟以前一樣委屈地說：“表哥你給我的地契全都丟了，我報了，我自己應付不了差，才去找表哥回來的。”

儲瑾禮瞪大了眼睛：“地契全丟了？我給你的五間鋪子和一莊子，全丟了？”

地契自然是沒丟，可要參加七皇子母妃的生辰宴，作為未來的王妃，第一次見面自然是要拿出一份別出心裁的厚禮來討好婆母的。

可沒有錢，只能把這些鋪子抵押了，反正莊子已經抵給伯爵府老太太了，索就演一出報的戲碼，就說丟了。

反正這些地契也是表哥給的，想必他們也不會真的追究，糊弄糊弄就過去了。

做戲要做全套，這是薛凝諳長這麼大懂得的生存法則。

點點頭，眼淚又流了下來：“表哥，是被賊人去的，但是彩秧當時沒看到賊人的樣子也沒有任何證據，你說，這些地契是不是要不回來了啊？”

儲瑾禮急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拿出去干嘛呢？你總說你沒錢，這些地契我是讓你定期去取利錢的，沒有轉到你的名下，現在是商云婼管家，萬一查出來地契我給了你，你讓我怎麼跟代？”

薛凝諳：“可，你是侯爺啊，還敢質問你嗎？”

儲瑾禮急得在屋子里來回踱步：“是，為侯爺不敢質問我，可也是我娘子啊！夫君將家里的地契銀錢給了外面的人，哪個娘子不吃醋生氣啊？何況還那般慕我，肯定要大鬧一場的！”

薛凝諳有點懵了，他從哪看出來商云婼慕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