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佝僂著脊背，笑容諂得近乎扭曲，仿佛面對的不是婿，而是能決定他生死的閻王。

一個父親對婿的畏懼怎會深到這般地步？除非……他們之間藏著比家族丑聞更駭人的。

記憶忽然閃過某個片段。

當年姜家破產時，坊間傳聞姜暮卷走了大半資產，可最終宣布的卻是“意外亡”。

而那不久之后姜家破產，祁深又跟姜家破產有關系。

宋明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

難道這并非意外？難道祁深早已知曉姜暮假死，甚至暗中控了整個局？

姜棲晚一直被蒙在鼓里，活在一場心編織的謊言中？

他咽下間的苦，目死死鎖定姜暮倉皇離去的背影。

必須查清楚！無論是為了姜棲晚，還是為了揭穿祁深的謀。可只憑他要怎麼扳倒祁深，怎麼查到當年的真相？

現在陳菲菲已經很多天不回家，他們的婚姻好像名存實亡，他的婚姻已經被攪弄的一團糟。

憑什麼祁深卻還能夠跟姜棲晚在一起這麼幸福恩？

他恨。

宋明瞇眼，陡然想到不久前回國的謝肖，那位謝家二爺跟姜棲晚是舊識，而謝家跟祁家對上也是地位相當，那位如果想查應該是能夠查到的。

宋明離開華庭，上了車。

宋明的手指在方向盤上反復挲，車窗外的梧桐葉在暮中簌簌作響。

他打的是謝肖的私人電話，之前找了好多人才要到的。

第一通無人接聽。

第二通仍然無人接聽。

他深吸一口氣，將電話再次撥通。

終于，那頭傳來一陣慵懶的男聲，帶著被吵醒的不耐：“誰？”

宋明趕開口：“謝二，我是宋明。”

宋明？

謝肖不記得自己認識他，不過也想了一下就記起陳菲菲那個寒門出還曾喜歡過自己晚晚姐姐的男人就宋明。

他皺眉：“什麼事。”

“謝二，是這樣的，我有關于姜棲晚的事要跟您商量，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還請您出來見我一面。”

謝肖嗤笑：“你什麼東西，也配見我。”

謝肖一直都是如此囂張，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只瞧得上自己，現在聽到宋明說要見自己更覺得可笑。

“如果我說姜棲晚的父親還活著，如果我有當年姜家破產的部分真相呢？謝二真的不興趣嗎。”宋明沉沉開口。

“謝二，我知道您對姜小姐的事向來敏。姜家當年破產的真相，其實遠不如外界傳聞那般簡單……姜伯父的‘意外亡’背后，藏著足以撼祁家的。”他刻意停頓，觀察對方的呼吸聲是否急促。

他知道謝肖喜歡姜棲晚，那眼神騙不了人。

只要提到姜棲晚，謝肖一定會在意。

謝肖聲音冰冷：“宋明，你最好不是在騙我。”

“我怎麼敢騙二，所以二，您要出來見我一面嗎。”宋明切進主題，謝肖冷聲：“地址發來。”

謝肖掛斷電話后，指尖仍殘留著手機冰冷的溫度。

他起踱步至落地窗前，俯瞰著謝家莊園蜿蜒的泳池與修剪齊整的草坪，夜中的噴泉仍在流轉，卻澆不滅他心頭的躁火。

遲疑像毒蛇般纏上他的脊背。

姜棲晚的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雖然表面上跟祁深和解，說祝福他們，可心怎麼還是會在意祁深搶走了姜棲晚，然后恨自己從未真正擁有過的資格。

如今宋明拋來的“真相”，究竟是救贖的繩索，還是將推向更深淵的利刃？

他不清楚，但他要知道真相。

如果真的像宋明說的那樣，一切都是祁深的謀，那他也會讓姜棲晚知道真相。

二十分鐘后，黑邁赫碾過莊園鵝卵石車道。

謝肖單手扶著方向盤，猛踩油門。

抵達咖啡廳時，宋明已坐在角落的影里。

謝肖推門而，大裹挾著深秋的寒氣，他徑自坐下，指尖叩擊桌面的節奏與心跳同頻：“東西呢？別讓我后悔來見你。”

這已經不是宋明第一次見這位二，可再次見到他還是會被他那張過于桀驁俊秀的面容驚到。

宋明將自己此前查到的姜家破產的相關資料推至謝肖手邊。

“這是我查到的資料，當時有一家名為‘云端’的公司當時在攻擊姜家，甚至在故意做空姜家的票，能查到那些流資金來自海外，那時祁深就在海外，且曾經用過那個賬戶，不出意外的話，這個賬戶應該是祁深在海外的一個藏賬號。”

“當年迫使姜家破產的人應該就是祁深。”

宋明直言，將自己查到的信息分給謝肖，完全沒有瞞。

因為他實在是太恨祁深了，他嫉妒祁深，嫉妒到快發瘋的程度。

謝肖眸冰冷，他翻看著宋明遞來的資料，手卻逐漸握了。

謝肖眸如淬冰的刀刃，指尖掠過資料上“云端公司”的紅印章時，指節驟然發白。

紙張邊緣的褶皺被他得發出細碎的聲響，那些加賬戶的數字與海外資金流向的蛛網圖，像一毒刺扎進眼底。

“證據確鑿？”他的聲音像是從齒間出。

宋明被他盯得后背發涼，卻仍強撐著點頭：“我安排了偵探以及黑客追蹤這筆資金，祁深當時以‘學流’名義滯留海外，賬戶IP地址與他實驗室的服務吻合……”

謝肖忽地冷笑，將資料“啪”地摔在桌上。

咖啡杯濺出的褐在紙頁上洇開。

“你以為我會信一個為攀權貴連真都能拋棄的垃圾？”他倏然傾近，宋明頭一，幾乎能到對方呼吸里的戾氣，“但如果是真的。”他停頓片刻，出袖口銀質鋼筆，在資料空白重重劃下一道裂痕，“我會讓祁深生不如死。”

謝肖的指尖像鐵鉗般掐進宋明的領，宋明被勒得踉蹌半步，結在窒息中劇烈滾。

“姜暮還活著這件事……又是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謝肖額角青筋隨著呼吸起伏跳。他猛地將人摜在墻上，大理石壁面“咚”地悶響，

宋明吞咽著腥味，嘶啞的嗓音里摻著栗：“我在華庭撞見了姜暮，就在華庭頂層，二不信可以去查監控，我沒有權利查看華庭的監控，但二您有這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