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雖然是醒過來了。
但到底傷重也沒恢復,蘇云眠神頭也不是很好,需要休息,同林青山說了會小話,就昏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
病房里線黑沉,只有連接病床的儀閃著亮,床上纏滿繃帶的人緩緩睜開眼,沒有焦距的眼睛微微轉,神迷糊。
到有些冷。
慢慢的,眼睛里的迷蒙消散。
大腦還有些懵。
最近正是休養恢復的時候,睡眠時間本就不固定,隨時睡隨時醒,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睡著的,有時候醒來還是半夜凌晨,也不算驚訝。
但總覺得怪怪的。
好像有什麼視線落在上,存在很強,莫名有些骨悚然。
微微側目。
然后就嚇了一大跳。
黑暗的病房里,看到模糊高大,明顯是男人廓的影坐在病床旁,黑漆漆的人形影下有一雙眼在盯著看,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試探著喊了一聲。
“青山?”
是林青山晚上來看了嗎?
他不休息嗎?
“呵。”
影下傳來男人一聲輕笑,帶了些莫名的緒,像是在輕嘲。蘇云眠松了口氣的同時,緒又繃起來。
是人。
但是孟梁景。
搞什麼?
大半夜跑病房嚇。
什麼時候過來的,坐在這里也不說話,蘇云眠想著,卻也沒開口。
仔細想想。
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
自從羅馬假死那天。
在那之后一年多的時間,也就在只是前段時間,因為被跟蹤被監視的緣故,的打過去一通電話,但也只是單方面通話,那邊并未有過回應。
此時雖只聽到一聲笑。
但對孟梁景的聲音太悉。
對他這個人也是。
現下眼睛慢慢適應黑暗,上纏著繃帶不好作,脖子微,轉過頭去看,雖看不清男人面容,但從廓形上,還是能確定。
是孟梁景無疑。
至于聲音......
其實,從急救室出來后,是有一點意識的,沒辦法睜開眼,卻聽得見聲音......儀滴答聲,很輕的哭聲,還有......孟梁景的聲音。
總是碎碎念的對著說話。
說很多話。
都是孟家、科西奧,還有夏家相關的事,偶爾還會威脅兩句不醒了要怎麼怎麼樣......當時意識模糊,聽不全,只聽了個大概,聽得煩。
反復進出手室,上好疼。
頭也好重。
想睡覺不想醒來。
不想聽到孟梁景的聲音,只想睡覺,睡好長好長的覺,但是他實在太吵,總說些不聽不想聽的話,擾的始終沒法安穩睡下。
頭疼。
渾都疼。
直到聽到林青山的聲音,聽到他的那些話,好像還有哭聲......才算是放棄了掙扎。
醒了過來。
還慶幸沒一睜眼就看到孟梁景,怕一下又氣過去。
但果然。
現在還是見到了。
黑暗病房里,四下寂靜,雖然見面前因為被跟蹤被監視被坑被騙各種原因,憋了一肚子火,很想把人逮住后暴打一通,真的很生氣啊。
騙了那麼多那麼重要的事!
想一想都上火的程度。
可現在見到人了,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質問,又如何開口了。他們太久沒見面,太久沒說過話,也太久沒正常說過話。
終于見面。
卻只余滿地無聲沉默。
誰都沒開口。
空氣也因為長時間的沉默,變得抑黏稠,讓人難,蘇云眠等了一會,見人一直不開口,索也沒了開口的,再次昏沉起來。
這會正是多眠的時候。
快要睡著時,男人平靜低沉到竟顯得有些溫和的聲音傳來,“還疼嗎?”
溫和?
昏沉的意識被喚醒,蘇云眠茫然地‘嗯’了一聲,就聽到孟梁景再次重復了一遍,問‘還疼嗎’,是說車從山上摔下來,到河里的傷嗎?
假惺惺的。
為什麼會躺在這里啊!
他孟梁景不清楚?
深吸了口氣,肺部作疼,蘇云眠不困了,“出去。”
對他,半句話都嫌多余。
黑暗中,一聲低笑,影微微晃向床這邊俯靠近,孟梁景一張俊臉在床邊閃著亮的儀下顯出,眉下垂朝出難過的弧度,狐眸淺笑看。
“氣還真大。”
帶了點無奈的語氣。
蘇云眠閉眼,不想說話。
又是一陣沉默,雖然閉著眼,但孟梁景存在太強,氣場也強,蘇云眠渾不舒服,清楚人還沒走,也懶得睜眼,看都不想看,更不想廢話。
就這麼僵持著。
孟梁景的聲音突然又傳來,很輕很輕卻在夜寂靜下清清楚楚,直蘇云眠耳中。
“對不起。”
“蘇云眠,對不起。”
蘇云眠微愣。
睜開眼,朝床邊看去,儀冰涼的綠白芒映在男人低垂的面孔,能看到朝下微彎的線,難得見的難過模樣。
只是......
他再怎麼難過,關何事?
僅僅一句對不起。
算什麼?又能說明什麼?
蘇云眠心下冷漠,只冷眼看著,卻是突然想到昏迷前那一幕,帶了些不確定地問:“那天晚上,是你?”
孟梁景面一僵,沒開口。
蘇云眠卻是確認。
那天晚上,在山上追來救的那些車,還真是孟梁景帶來的啊。當時看見孟梁景,還以為是幻覺,沒想到竟然真是他......真是可笑。
也懶得去好奇,也不想問為什麼孟梁景會出現在那里,更不好奇他為什麼會來救。
無非又是為了利用什麼。
總歸不是真心救。
太清楚孟梁景是個什麼東西了。
沒心的狗東西。
心冷笑,角卻勾起淺淺弧度,溫的聲音,說出的話卻是殘忍,“如果知道是你,我就不費那個力氣折騰了,你被炸彈炸死炸爛炸碎也是你活該。”
這就是氣話了。
當時雖不知道來救的人是誰,但就算知道孟梁景在,但那時來救且跟著命令來的,還有不其他人,那些人到底無辜。
不該那樣慘死。
就算讓再選一次,知道前方埋有炸彈,知道會傷可能會死,蘇云眠還是會去努力爭取,爭取一個都活,或者多數人活的辦法。
否則,
就算活下來。
余生也要做一輩子噩夢的。
愧疚難安。
但對孟梁景,蘇云眠心有恨又有氣,自是要句句往他上心里扎,看到孟梁景就吐不出一句好話來。
這時候自然什麼難聽說什麼。
孟梁景也知道。
他更知道,蘇云眠說的其實也算實話,如果那天知道去的是他,且只有他一個人,說不定就真不管了,就這麼讓車開過去,引炸彈。
會這樣選。
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無論如何。
在蘇云眠心里,他總是特殊的,只是這個特殊,是好是壞就不好說了,但總是特殊的不是嗎?孟梁景忍不住自嘲一笑,濃長眼睫輕垂,藏住了漆黑一片的眸子。
有病?
聽到孟梁景發出的笑聲,蘇云眠腦子懵了一下。
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這還能笑出來。
嘲笑?
心憤恨,剛準備再刺兩句,眼前卻是突然一暗,有些發干的到過,像是被了一下......哎?就是被了啊!
蘇云眠腦子嗡一聲響。
純氣的。
卻聽孟梁景帶笑的聲音,“這麼毒,我嘗嘗,是不是能毒死人。這麼想讓我死,萬一真毒死我了呢。”
深呼吸。
蘇云眠一個深呼吸。
終于還是沒忍住,顧不上上連接的各種儀,也顧不上疼不疼的,纏著繃帶的手臂就要抬起扇過去,這死東西!
手腕卻被按住。
很輕的力道,卻因為傷無力的緣故,輕易被按住。
“別。”
孟梁景不贊同地聲音,又溫和勸著,“等你好了,給你刀給你子,怎麼打我發泄都行,都隨你。但現在可不行,還沒恢復,再傷怎麼辦。”
“不需要!”
蘇云眠被按住不了,肺部因憤怒作痛,很是不耐道:“滾!滾遠遠的,隨你死哪去,千萬死遠點別再讓我看到你!你死了我就高興了!”
不住的滿口惡毒。
下一秒,被封住,力道很重,又咬又啃,嘶磨深,著人親了很久。
親的蘇云眠眼暈。
見人暈乎乎的沒緩過氣,耳邊卻是終于清靜,沒了那些心的話,孟梁景臉上維持著淡淡笑意,咬了下蘇云眠的。
輕聲說:“那麼恨我的話,就多親親我,說不定我就死了呢。”
“咚!”
話音剛落,就迎上了蘇云眠剛剛緩過來的一記頭擊,梆的一聲清脆。
下一刻。
病房里,滴滴聲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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