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不，你喜歡我，只是你不知道。”

輕月眼神慌，“瞎說。”

陸潛：“你遲早會發現你對我的真心。”

書上說了，暗示也是有用的，說得多了，就真以為喜歡自己。

拖完地，陸潛關上窗戶。

“現在不比夏天，降溫了，以后別把窗戶開這麼大。”

輕月嫌棄地看著他，“你比我媽還啰嗦。”

沐紳站在房門外，靜靜看著重見笑容的兒。

不語回了學校。

周香：“你去看輕月了？”

“嗯，別擔心，最近心態好的，家人都陪著，不會出事的。”

“好。”周香看著不語的臉，漸漸出神。

誰能想到們兩個居然是姐妹。

不語察覺到周香的注視，笑著說：“怎麼了？”

“沒什麼。”大家不敢在不語面前提這件事，怕傷心。

不語太悉周香的眼神了，猜到在想什麼。

什麼都沒說，只是笑了笑。

夜明，霜降，空氣中開始出現冬天的味道。

不語看著裹滿了白霜的大地。

冬天怎麼這麼快就又要來了？

“下雪了。”

教室里有人小聲驚呼。

不語剛好坐在窗邊。

洋洋灑灑的雪，將世界染白。

又下雪了。

下課時，雪很大。

大家沒拿傘，頂著風雪回宿舍。

笙笙看著滿手的雪花，說：“過完年，輕月就該手了。”

席淺：“瑞雪兆年，一定會順順利利的。”

睫上掛著雪花，涼涼的。

不語站在那，仰頭天。

冰涼的雪打著旋兒落在臉上。

夜半，陸潛給不語打了一通電話。

217宿舍燈火通明。

們穿戴整齊，下樓后才發現，白天的大雪非但沒停，反而下得更大了。

席淺著急地踱來踱去，“不行啊，打不來車，雪大。”

不語撥通了周寅之的電話，片刻后，周寅之開著車來了。

周寅之安不語：“別擔心，最權威的醫療團隊二十四小時待命，不會有事的。”

“嗯，一定不會有事的。”

車很安靜。

路上積雪很厚，開不快，到醫院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了。

搶救室外，陸潛和沐家人都在。

看到他們來，沐紳走上前，“不語，大半夜的，你們怎麼來了？”

“叔叔，你放心，一定會沒事的。”

沐紳老淚縱橫，“月兒如果知道你在，一定會很高興。”

不語看著那扇門，“知道。”

陳暖狼狽坐在地上，哭干了眼淚。

沐青守在母親旁，脊背依舊直。

陸潛直直站在門口，一不著里面。

先是周香捂著泣，接著笙笙也哭了。

哭聲由小及大，在狹窄的走廊回響。

不語始終沒哭，沒掉一滴眼淚。

陳暖跪在門前，不停地磕頭，額頭滲出。

沐紳拽著的胳膊，心疼地說：“兒會沒事的，你這樣，知道了會心疼的。”

陸潛走到不語面前，把一個小巧的錢包遞給。

“每天會在里面塞十塊錢，說，如果哪天睡著了，讓我給你，連本帶利，一分都不。”

不語把錢包摔在陸潛懷里，眼睛很紅，“欠我錢的是沐輕月！我要親自還給我······不算數······”

陸潛攥著錢包。

生離死別在醫院太常見了。

誰也不知道哪一秒會有一個脆弱的生命在這里離開。

鐘表的指針走了一圈又一圈。

不語走到外面，對著沒有一點星的夜空祈求：“外婆，你要保佑輕月，你會保佑的，對不對？你說過的，你會永遠護著你的外孫。”

寒風瑟瑟，周寅之把外套下來，披在肩上。

四面無人，不語靠在周寅之肩頭哭。

回去時，又恢復了冷靜。

終于，門開了。

不語想上前，渾使不出一點力氣，周寅之攙扶著。

陳暖跪著爬過去，“我兒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暫時離危險，你別著急。”

輕月安靜地躺在ICU里，渾滿了管子，臉上戴著氧氣罐，滴滴答答的儀聲代替的心跳聲。

不語站在小窗口前看。

陸潛看到卸了妝的輕月，心疼得不過氣。

“怪不得每天都要化妝，都病這樣了，我居然不知道。”

到探視的時間，護士問：“一次只能進去一個家屬，你們誰先來？”

陳暖不敢去，怕兒不想見到。

沐紳看向站在最后面的不語，“不語，你去吧。”

不語不可置信地抬起頭。

“月兒現在最想見到的，應該是你，你去吧，陪說說話，說不定，就醒過來了。”

一滴淚從沐紳眼中滴下。

“好。”

不語換上無菌服，戴上口罩帽子手套，進病房。

營養一滴一滴慢慢送輕月。

的很白，比墻還白，白得好像沒有。

不語坐在床邊，輕輕著輕月的手。

“笨蛋，你辛苦了。”

“讓你逞強，撐不下去了吧。”

的手背布滿針眼，手腕青一塊紫一塊。

眼淚滴在輕月的手背上。

不語輕輕拂起輕月的袖口，小臂上麻麻的青紫痕跡，是輕月忍耐病痛時，自己掐的。

不語手指抖著，不敢。

在人前的笑，都是裝出來的嗎？

“笨蛋······”

陸潛看到不語的肩膀一一。

“外婆說了，會守護你的。”

“欠我的錢，你也別想逃，等你醒了親自還給我，陸潛給的不算數。”

“等你醒了，我們一起堆雪人，好不好？”

“我前幾天夢見，我們一起回梧桐鎮，外婆做了一大桌好吃的，很喜歡你，給你包了大紅包。”

“沐輕月，快點醒來，你還沒有去見過外婆呢。”

“其實你見過外婆的，你還記得嗎？十幾年前遇到的那個給你買糖人的老，就是外婆。”

不語到有什麼東西很輕地了一下的手心。

驚喜地看著輕月的手。

綁滿了儀的手指微微蜷著。

“輕月······是我，我來看你了······”

不語看到輕月的了。

趴在輕月前，“你說什麼？我在聽呢。”

“我······”

“記······”

“得······”

輕月的聲音很小很小。

“什麼？記得什麼？”

“外·····婆······我記得······”

“好······”

“好······”

不語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

輕月一直在做夢，的很輕，飄在虛無的混沌中，什麼也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