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七夕夜探雨尋花

七夕如期而來, 屋的玉簪花散發著淡淡香氣。

人臨鏡妝扮，膩輕掃，香脂慢勻，挽就驚鵠髻, 雪金縷, 銀釵玉簪鎖烏發，額前花鈿更。比天仙添幾分俏皮, 較妃子多一脈春。

櫻桃口搽上最後一點胭脂, 竇綠瓊端照前後鏡, 緩緩起轉一個圈兒，笑靨如花。

抱香、攏雪捧場喝彩：“娘子今日極。”

竇綠瓊看向擷月, 見許久不說話，便問道：“擷月姐姐還在生我氣麽？”

擷月：“不氣了。”

那日竇綠瓊不打一聲招呼，擅自帶著抱香、松澗求了大娘子去曹府，天將亮時才回來, 又周狼狽, 面沾土灰，擷月怎麽會不知道做了什麽, 氣不聽話，又無可奈何。

幸虧沒有出事, 如今也想明白了，于是走過去聲說：“我知道你有一片赤心、善心，所以盡管惱你，我并沒有怪你。因為你做的是正確的事。”

竇綠瓊松了口氣，又疑：“如果是正確的事, 姐姐為什麽一開始攔著我呢？盡管做了好事，但會給邊的人帶來災禍, 也正確的事嗎？”

“不是做了正確的事就不會招致災禍的。”

擷月說：“書上有一個詞，‘利’，我不讓你做，不是因為它不正確，而是因為它不‘利’。”

“冒險救一個不相幹的奴隸，非但不能對你有所增益，反惹禍害。這就是不‘利’。”

竇綠瓊若有所思，“爹爹做生意，是不是也是這個道理？”

擷月笑：“文人常說商人重利，說的便是這個‘利’字。”

“可我幫塞喇時，并沒有想到利。”竇綠瓊懊惱地砸頭，難過道：“我竟沒有傳到爹爹半分。”

擷月為系上青白環珮，環珮于膝部，剔潤、澤斂。

“那瓊瓊後不後悔？”系妥後，彎頭問道。

竇綠瓊不假思索，“不後悔。”

“因為瓊瓊功把他救出來了，自己沒有傷，夫君發現了也沒有生氣，三全其也，嘿嘿。”

不自覺出一抹笑，想到衛玠誤以為死了的那晚，表現得如此心痛，對又又抱，肯定是十分在意了。

但是，很快又想到夫君嚴厲的斥讓，有些猶豫了，“不過，如果做不功，我會後悔罷？......我也不知道。”

竇綠瓊面糾結，小孩兒心，對正惡都還沒有自己的一番利害判斷。

眉尖簇在一起，愁如老翁腮上雪，哀將流涕害冰。

擷月失笑，去逗：“那倘若婚後公子對你不好，有了別的心上人，天不理你也不陪你頑，你還後不後悔嫁給他？”

“啊——”

竇綠瓊拉寬，捂臉無法接，又答不上來，于是哀怨地看向始作俑者，“姐姐，今日是七夕，不興說這些的。”

“好好好，我不說，省得惹你愁思。”

擷月：“現在你知道什麽是正確的事了？”

想了想，猶豫地說：“是我喜歡夫君，于是勇敢爭取嫁給他，對于當時的我而言就是正確嗎？”

擷月沒說是也不是，引道：“孔夫子有一句話，，‘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我知道，就是明知做不、不該做，還要去做。”

竇綠瓊得意，善哉，善哉，還不算完全一白丁。

擷月接著說：“倘若有一日，河西邊界突厥來犯，大軍境，敵強我弱。將士明知守不住城門，明知注定要馬革裹，卻還是拼死抵抗，至死方休，這便是正確的事。”

剛說完，一陣緩急有度的腳步聲傳來，丹湖、松澗二人走進來，一齊說：“娘子，公子已經在馬車等您了。”

竇綠瓊還說些什麽，擷月卻拍拍的手，調侃道：“好了，快去吧。反正現在公子如此疼你你，你也沒什麽後悔的。”

兩小廝對視一眼，雲裏迷霧裏茫。

倒是竇綠瓊臉騰地紅了，如煙霞沖破雲霧，跺了跺腳，輕哼：“我這就走，不給你機會笑話我。”

—

七月七，月逢七、日逢七，是“七重”之一的節慶日，乃牛郎織鵲橋相會之際。

值此佳節，京城街道張燈結彩，張的是喜鵲仙燈，結的是織彩綢，錦店酒樓設以歌舞表演，燈明如晝，宴樂達旦。

年輕男各自妝扮，帶上小廝婢游逛，猜燈謎，乞巧，期盼著“金風玉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邂逅。

可衛府馬車并沒有在街上停下，而是徑自駛向郊外。

直到一片碧波青湖，挨著山林，巨大的銀盤倒映在水面，承接天，泛著微微漣漪。不遠的別院錯落有致，坐于靜謐夜之中。

竇綠瓊被衛玠牽著手下馬車，好奇道：“夫君，我們來這做什麽？”

下人牽著馬默默離開，很有眼。

衛玠一襲玄裳，腰間上是與妻子相襯的水青玉佩。他聞言沒有答話，而是引進稀疏幽林。

月華雖明，但竇綠瓊跟了衛玠，眼睛盯著周圍，不曾松懈。

兩人一路走在小道上，深藍的夜中，不見飛禽走，惟餘蟲鳴與枝葉的沙沙聲。

至一妙，衛玠停住了腳步，竇綠瓊則擡頭看他。

下一刻，他擡臂掀開層層的灌木，綠葉被別開，只見一大片流螢在閃爍舞，如銀漢星河，彙聚一條漫長的帶，映在兩人漆黑的瞳孔裏，暈染出黃澄澄的暈。

見此景，衛玠滿眼贊賞，嘆丹湖松澗二人辦事不錯，回去就當好好嘉獎，正轉頭看妻子的反應，卻不曾想，竇綠瓊蹭蹬一下倏地跳到他上，夾了他的腰，閉眼搗頭：

“啊呀！好多蟲子，瓊瓊要暈了！要暈了是也！”

衛玠像被打了一悶，腦子嗡嗡，下意識摟的，退後幾步，直到螢火蟲完全消失在他們面前。

竇綠瓊抓他的脖子，嗚嗚道：“夫君我們快走，這裏面肯定還有好多蟲蟲。”

千算萬算，沒想到妻子不怕黑不怕雷，唯獨怕蟲。

衛玠抿了抿，施展輕功往回疾退。

等到出了幽林，竇綠瓊急忙跳將下來，心有餘悸地拍拍口給自己順氣，“好險啊，麻麻的。”

“是我的錯，以後不帶你來了。”嗓音而沉。

這才擡頭，見夫君面有郁，也有愧，于是收了嚎虎嗓，溫溫地安：

“夫君不要傷心呀，我知道你是想讓瓊瓊開心，嗯......我已經心領了。”

衛玠眉眼舒展，俯單手摟住的腰，問：“那你怕不怕高？”

竇綠瓊眼睛一亮，似乎猜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麽，眼睛一閉，下一擡，“不怕，夫君你來吧。”

他被逗得眼角彎了彎，旋即縱飛掠起來，越過屋檐高垣，袂翩翩，刮風狂聲，腳步輕捷，一連飛出四五個屋頂，又在別院湖心亭了一圈，最終穩穩當當立在廂房屋頂。

大風吹得二人墨發紛飛，烏散，卻更添豪氣與歡喜氣。

飛在天上的覺十分妙，竇綠瓊在瓦片上跳，撒扯他袖，“我還要玩。”

衛玠卻按住了的手，輕笑，卻頗有一雪前恥的味道。

“等等，是誰曾說我年紀太大，寶刀已老？”

原來你這麽記仇。

竇綠瓊吐舌，托腮作思考狀，假裝想了一下，笑道：“不是我呀。”

月皎潔，照在姑娘臉上，爛漫天真氣盡顯。

衛玠突然想起前人一句詩：桃蕊初開，閉閉，和爛漫紅。待明年，含珠吐，曜彩灼春。過時君未賞，空幽林前。

他的心熱了熱，手托住小妻子的後腦，在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低頭吻了上去。

齒碾過花瓣，并沒有因為第一次而收斂了力道，反倒按咬，一個不落。

手掌在纖細的腰間挲，時上時下，竇綠瓊的子僵了須臾，很快又了下來。夫君高的鼻梁到面頰，的羽睫輕，腦子混沌，無力承著。

衛玠松開了。

“夫君......你不是、不喜歡親親嗎？”竇綠瓊邊著氣，邊問。

衛玠著殷紅的，嚨滾了滾，反悔說：“現在喜歡了。”

下一刻，他將打橫抱起，飛院中，徑直往屋走。

—

燭火暗淡，簾帳盈香。

繡鞋掉，羅，水紅披帛彎曲著盤旋于地上。

偌大的床榻上，緋被褥皺得不樣子，涓涓細流沾，水聲聒耳。

兩人皆是遍生津。

子膩雪白，含仰，衛玠心漸熾，突而如柱，竇綠瓊嗯嗯唧唧著，眼裏突然流淚，一派憨嫵。

“夫君，要抱抱。 ”

衛玠遂停下作，俯去吻額頭，手摟了，再行那深攻慢埋之。

妻子的宛轉哼聲乃是最為助興鼓舞之語，尤其竇綠瓊年輕懵懂，不加收斂，言語直白地提出要求，衛玠沒有不滿足的。

他突然悶哼一聲，喑啞的嗓音微微氣，忍到極限。竇綠瓊則掐著他的脊背快速抖擺，全泛著紅，啼嚦嚦，羽睫漉漉。

“嗚嗚，夫君，好舒服。”

說完這句話，一癱在床上。

衛玠則尾椎一，徹底弄了出來。

許久後，他竇綠瓊的耳垂，起取帕子給拭，卻見蜷如蝸牛，聲氣低落，眼淚不斷滴在被子上。

衛玠一慌，忽然心沉而酸。

“噫，我溺了，嗚嗚嗚......”

他反應過來，笑得發，眉目疏朗星眸閃爍，從背後摟住，的額發。

“乖乖，不是溺了，是快樂的水兒。”

竇綠瓊轉頭，聽出是誇贊之詞，了鼻子重燃神。

“真的嗎？”

衛玠刮了刮的鼻子，點頭。

竇綠瓊這才開，自己把眼淚掉，又在他上點點。

不曾染丹蔻，指甲白中，修橢圓形狀。

有些小得意：“之前還不肯給我看呢，我現在不但要看，我還要多。”

被撓得，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衛玠輕咳一聲，按回的手，起穿上白。

月過窗欞照進來，男子高大的黑影落在地面。

四下寂靜無聲，但衛玠敢肯定，方才二人在床榻間的一番激烈靜，必然被隨時準備香湯伺候的下人們聽了個清楚。

衫淩，只給下人們去收拾。竇綠瓊打了個哈欠，已經累極，被衛玠抱著去盥洗，期間又溫存一番，更殘盡之時才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