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到了深秋,一天比一天冷。
南伊的手機每天下午六點左右會收到顧遠洲的信息,廖廖兩個字,到了,卻意味著他對的承諾。
這幾個月,某人沒有食言,除了推不掉應酬。
他們一起回家,一起吃飯,就連加班都會互相陪著,日子看起來平淡,對南伊來說,每一天都很值得回憶。
偶爾,他們也會去超市,像尋常夫妻那樣逛逛生鮮,挑些蔬菜,買點吃的零食。
現在做飯對南伊來說不再局限心,想吃某道菜時會親自下廚。
關于媳婦做飯這件事,顧遠洲能攔則攔,實在攔不住跟著一同進去。
這一點真沒搞懂,再棘手的項目都能輕松迎刃而解,為何區區做飯就那麼難呢?
關鍵又菜又做,還沒有自知之明,每做完一道菜要他評價,他只能昧著良心。
結果這人當真話聽了,揚言第二天繼續。
為了讓免荼毒,次日帶去老宅,要麼岳父那混頓飯,就算還有興致,那麼多人,一人夾一筷子,也好過他獨自面對。
又是一個心來想做飯的周末。
顧遠洲二話不說,帶著媳婦到悅彎嚯嚯岳父,箏箏在更好,還能減點痛苦。
運氣不錯,小姨子也過來了。
潦草地打了聲招呼便移步樓上書房找岳父,最近跟南氏合作頻繁,有些細節需要他來定奪。
樓下,兩姐妹坐沙發上閑聊,談天間全是笑。
聊著,南箏把話題引到姐夫上,問姐姐,“被姐夫追的覺如何?”
追
南伊真沒覺得,“是什麼讓你出現這樣的錯覺?”
南箏啃著玉米,是姐姐從顧家爺爺那邊薅過來的,很甜,“是你反應遲鈍,你看看手機,姐夫是不是事無巨細向你匯報?”
南伊無語,“這追?”
打了不是很恰當的比方,“我怎麼覺得像兒子在跟媽匯報行蹤?”
南箏啃玉米的作一頓,差點笑噴,“姐啊,你要不要這麼神經大條!”
要是姐夫聽到得黑臉。
想什麼來什麼。
眼睛無意朝后一瞟,這一看不打,竟有道影立在那,下意識口而問:“姐夫你怎麼在這?”
不是在樓上書房陪老南嗎?
顧遠洲氣定神閑地提步走近,“那我應該在哪?”
視線定在那個沒良心的上,之前只是擰,現在多了個心大。
角勾起,似笑非笑,“你剛剛說我像什麼來著?”
南伊:“……”
只是打個比方。
南箏就不湊熱鬧了,自覺消失。
客廳只剩下夫妻倆。
顧遠洲在小姨子原先的地方坐下,習慣媳婦的臉頰,“有你這麼形容的?”
他語氣帶著寵,南伊聽出來,瓣輕抬,“難道不是事實?”
顧遠洲笑了笑,眉宇間躍起無奈,“當然不是,只是想告訴你我在做什麼,還怕你突然找我,沒聯系上。”
至于箏箏說的追,表現得還不夠。
檢討般親了親的臉,“我再做得明顯點,讓你清楚到我在追你。”
后面這句讓南伊神經一,有幾秒的怔神。
剛剛顧遠洲說什麼來著?
追?
是真的嗎?
做夢都沒這麼過…
平復了好半刻還是沒能完全平,故作隨意的樣子,指尖繞著頭發玩,“你打算怎麼追?”
男人沒回答,而是低頭作手機,以為他有工作,配合地噤了聲。
趁這點時間,讓自己慢慢鎮定。
很快,他的聲音響起,“一會就知道了。”
南伊:“……”
怎麼突然賣起關子。
沒追問,不然顯得太積極。
半小時后,阿姨拿著一束花過來,另一只手提著蛋糕,邊走邊念叨,“今天不是一一的生日啊。”
南箏對這場景悉,想不到姐夫跟關紹霆追人套路差不多,逃不過鮮花蛋糕,外加看夜景。
剛在心里嘀咕完,姐夫聲音落地,“一一,晚上帶你去山頂,我訂好位置了。”
“……”
得,三件套齊了。
南伊也覺得土,但心口那是滿的,像被巧克力熔巖包裹,滾燙的甜。
上前幾步接過花,鼻息間是淡淡的清香,另一只手也沒閑著,把蛋糕拿到餐桌,尺寸不大,8寸,通油白,沒有過于裝飾,只有幾朵花瓣點綴。
款式簡,但喜歡,于某人微微一笑,“好看。”
南箏在一旁默默看著不說話,人眼里什麼都是最好的。
南父也覺得蛋糕不咋好看,清湯寡水的,心里挑剔著,臉上的笑卻堆不下。
除了小王八蛋,這個大的也沒讓他省多省心,總得來說比小的強那麼一丟丟,現在他對大的幾乎徹底放心了,遠洲這孩子,最終還是沒讓他失。
南伊正沉浸的禮中,毫不察老父親滿是關的眼神,切了塊蛋糕,第一口喂給自己。
鬼丫頭走近,“姐,甜不?”
笑著覷,“蛋糕有不甜的?”
這時,某人突然說:“很甜?我備注要三分糖。”
顧遠洲現在對的口味了如指掌,他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拿過的叉子就著手上這塊嘗了口。
不甜啊。
“味覺出病了”
南伊:“……”
就不能讓多開心下。
南箏哈哈笑起來,“姐夫,我姐那是心里甜!”
顧遠洲后知后覺犯了白癡,想著說點什麼彌補,有電話進來。
借口不用找了,還逃過白眼。
南父熱鬧看夠了,折回書房繼續忙。
短短半分鐘,餐廳只剩下姐妹倆。
南箏跟姐姐間一向心直口快,問起那人,“最近楚蔓蓉有沒有在你跟前蹦跶?”
南伊搖頭,如實道:“已經好多天沒看到顯擺了。”
尋思著,“應該被顧遠洲警告了。”
提到這事,臉上的笑意被勾出,饒有興致道:“誒,箏箏,你知道不,你姐夫取消了跟楚氏所有的合作。”
當時知道這個消息不知道有多高興,以為顧遠洲只是不再續約,沒想到一刀切。
憋了幾年的郁氣,終于可以吐出了。
南箏也替姐姐高興,看來姐夫眼瞎這個病給治好了。
問起與這件事相關的,“那媽那邊呢?找過你嗎”
有些人真的不能提,一提就冒出,話落地下一秒姐姐擱桌上的手機滴了聲。
順手撈過,真不是想看,只是屏幕還未自熄滅,隨便一瞥便掃到備注,是們的親娘。
【一一,最近怎麼樣?】
明顯有詐。
“姐,你注意點,媽估計想找你說。”
“我心里有數。”
南伊給妹妹遞去安的眼神,垂頭打字,【好的,有事嗎?】
也就半分的間隙,有電話進來。
不用腳趾頭都能猜到是誰。
南伊接了,還按了免提,后一秒,一道優雅的溫潤聲在耳邊繞開,“一一,有空來家里坐坐嗎?”
家?
南伊扯了下,卻不見笑弧,輕飄飄道:“我在家啊。”
電話有半刻的沉寂。
南箏原先還擔心姐姐心,現在放心了,簡單的幾個字,看到了姐姐的態度。
就不知道們的親媽會不會磨泡。
沉默時間不算長,大概過了三五秒,那邊發出不自然地笑聲,“是來你楚叔叔這邊。”
南伊站累了,拖出椅子坐下,手上還拿著小勺,這會兒心不怎麼樣,需要吃點甜品維持。
挑著油往里送,“去那邊沒空,有事電話說。”
楚夫人:“……”
小的油鹽不進,大的也這樣,憋著火,“既然這樣,那我直說了,是不是你讓顧遠洲取消項目合作?”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刺耳呢。
南伊卻笑了,“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楚夫人被大兒話里尖銳給愣了下,沒想到一向溫溫的大兒竟這麼跟說話。
從鼻腔泄出一口氣,嗓音也因為的態度而變,“你說怎麼樣?就不能好好說話?什麼不學,學箏箏怪氣!”
南箏無聲地勾起,呵呵了,坐著也能躺槍,真是夠夠的。
親娘怨怒聲又傳來,“一一,你鬧也鬧過了,生意不是玩笑,趕讓顧遠洲重新合作!”
南伊的心開始極速往下降,有欠費的趨勢。
狠狠塞了一大口蛋糕,沾著油的勾起一抹嗤嘲,“你都說了生意不是玩笑,哪能隨便又合作呢?況且…”
故意停頓。
那邊自然而然接上話,“況且什麼”
角的弧度更為鋒利,“況且我那麼討厭楚蔓蓉。”
楚夫人一噎,口也氣得上下起伏,“如果我命令你呢!”
南伊這會兒反而平靜,清淺道:“你可以試試,應該沒什麼用。”
餐盤里小蛋糕已經見底,仍剮蹭所剩不多的油,看似漫不經心道:“媽,你一心一意想著夫家沒錯,我也不會說什麼,但能不能請你別建立在我的緒上?以前我以為你不在乎我,今天算是弄懂了,你只是從來沒把我和箏箏放在心上過。”
“不是!”聽出兒語氣里的決絕,楚夫人一陣心慌涌上心頭,急急否認,“一一,我不是這個意思!”
南伊無于衷,眼眸毫無波瀾,“是不是已經不重要了。”
“一一,你聽我說!”楚夫人煩躁上頭,手指發間,用力拽了幾下,沒空關注疼不疼,迫切解釋,“不是不在乎你,你是我生的,我怎麼會不在乎!”
南伊笑了,語氣漂浮著譏誚,嘗試反問:“你真的在乎嗎?”
想想還是替回答算了,“真要在乎不會一上來就質問,甚至你明知道我跟楚蔓蓉不對付的況下還要求我做出退讓,這是在乎?”
突然哽了下,咬住牙,“別再聯系了,好好守著你們楚家!”
說完,掐了電話。
世界好似安靜了,緒卻止不住攀升,心口如裂的冰面般,不斷涌進冰水。
好像真的沒媽媽了。
其實,十幾年已經沒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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