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尤然掀眼過去，梁芊芊果然就站在俞北后不遠，一珍珠白套，儼然一副端莊優雅的千金小姐典范。

心跳頓時換了個節奏加快，涌起一無名火。

鹿尤然微微攥了下拳頭，不讓下船去找梁振文，他自己就可以讓梁芊芊上來找他！

猛地回自己的，“用不著你管！”

帆布鞋帶卻不小心刮到池南曜高的鼻梁，他下意識側臉閃躲。

其余人看在眼里，池南曜活像一個卑微低頭給妻子綁鞋帶還慘遭嫌棄的丈夫。

梁芊芊眼神晦暗地看著這兩人間的互，踩著高跟鞋越過俞北，迎上鹿尤然的眼神。

“我找你，我們聊聊。”

池南曜綁好鞋帶站起，看了眼梁芊芊，側眸對著鹿尤然說：“聊完上來吃飯。”

隨后，俞南和俞北也跟著他離開了。

整個停車場只剩和梁芊芊兩個人。

海風掀起鹿尤然濃墨般的長發，梁芊芊著眼前這張悉而漂亮的臉，率先開口：“對不起。”

鹿尤然抿著看，一言不發。

梁芊芊繼續道：“當年那句話，我不是真心的，那天我看到你在欺負林悅們，我以為你借著們撒氣，后來才知道是們先罵你，我想找你道歉的時候你已經去英國了······”

鹿尤然勾反問：“就算我沖們撒氣又怎麼樣？”

「我要是你，就跟你爸媽一起死了算了。」

就算是普通路人，都對說不出這種毒咒。

嘲弄道：“你跟林悅們又有什麼區別？樹倒猢猻散，沒必要為自己找借口。”

梁芊芊臉難看：“我不是來尋求你原諒的，我道歉是因為我覺得我應該道歉，原不原諒是你的事。”

鹿尤然冷笑，梁家踩著爸往上爬，還想得到的原諒？真荒謬！

轉要走。

梁芊芊突然拔高聲線：“鹿尤然，你到底有什麼底氣如此驕橫跋扈？”

鹿尤然頓住腳步回頭，眸底閃過戾氣。

梁芊芊繼續揚聲質問：“池南曜也是人，他也有他的自尊，他不是你養的一條狗，你憑什麼這麼踐踏侮辱他！”

鹿尤然杏眸微瞇，原來梁芊芊今天是來為池南曜鳴不平。

“我什麼時候踐踏他了？”

梁芊芊：“難道不是嗎？從小到大你就仗著池爺爺喜歡你，蠻橫無理地要求池南曜陪著你，陪你參加你喜歡的興趣班，必須報你喜歡的課程，你干什麼他就得跟著你干什麼，你總是不顧別人的意愿，將自己喜歡的東西強加在他頭上，他不是你的所有！”

鹿尤然臉平靜，“他跟你說的？”

梁芊芊眼底帶著厭惡：“也就只有你自己看不出來別人有多討厭你！”

“呵~”鹿尤然譏笑一聲，攏了攏被海風吹的黑發，那張明艷麗的臉此刻寫滿睥睨，“梁芊芊你到底有什麼臉在我面前說這些？討厭我？當年你們一個個拿著心頭好來我面前倒的時候，我真的很難看出你們討厭我，你們一個比一個趨炎附勢，見風使舵，還要責怪別人看不穿你們的面，這臉皮厚得倒是讓我長見識了！”

梁芊芊氣得臉煞白。

不等反駁，鹿尤然補了一句：“不用心急，有你會這一天的時候，好好活著吧。”

“你······”

鹿尤然沒再搭理，冷著一張臉回到頂層。

池南曜正在房間等吃飯。

鹿尤然繃著一張臉，前所未有的生氣，不管池南曜跟梁芊芊之間是什麼關系，只知道，池南曜放任梁芊芊來到面前挑釁。

著這張悉的臉，最近他也總是晴不定，難以琢磨，生出一種從未看清過這個人的陌生。

池南曜：“怎麼了？”

鹿尤然問：“你跟梁芊芊說，你很討厭我？”

池南曜臉變了變，他沒有說過，可他曾經確實表現過很討厭鹿尤然。

鹿尤然看著他不自控的臉變化，只覺得他是默認了。

冷笑一聲：“池南曜，我突然發現我真的從未了解過你。”

“你是不是始終都覺得我在勉強你，委屈你跟我綁在一起？我以前確實很任，可捫心自問，我沒有做過任何真心傷害你的事，我擔心你被池叔叔和關阿姨苛待，才總是去找你，我怕哪天沒盯著，你又被他們兩個故意帶出門，再也回不來了。”

手指不自覺收，指甲陷掌心，“我每年春節都盯著去池家公館拜年的人，生怕掉一個你的紅包讓你不舒服，讓池叔叔和關阿姨看輕你，讓池家公館的傭人看輕你，如果我真的把你看作一個寵，如果我不把你當朋友，我不需要做這些，就沒人看到的細枝末節，其實你早說，我做的這些讓你覺得心煩，無法忍，我不會那樣小心翼翼地護著你。”

池南曜臉無波無瀾，眸底茫然失，不知為何突然提起這些，他很想開口否認。

他從來沒有真正討厭過。

可鹿尤然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氣得眼尾通紅，“我爸媽教過我，施人勿念，恩勿忘，所以我只記你對我好，可你要是早說，你對我也不過是跟們一樣阿諛奉承，你看不慣我做的事只是仗勢凌人，我不會強求。”

一字一句道：“我鹿尤然不是沒臉沒皮的人，我愿去護著一條狗，也不會那樣護著你，起碼一條狗不會在別人面前這樣說我。”

話落，池南曜的眼眸驟，眼底似乎有什麼東西轟然坍塌。

他言又止，口的窒疼讓他覺間卡住。

鹿尤然說完便轉離開了。

他獨自一人側佇立在客廳中間，從玻璃門進來，將凌厲俊的側臉劈明暗兩半。

良久，他影微微搖晃，抬手輕捂口，明明沒有傷口，卻覺得疼得厲害。

「我愿去護著一條狗，也不會那樣護著你。」

鹿尤然以前也有過口無遮攔的時候，也對他說過一些難聽的話，可那些統統加起來都遠不如這句殺傷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