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夜,就在那張床榻上,攬著他的腰喚他夫君,然后他親了,喚著……
后來他做了什麼便記不清了,但他覺得他們應該是彼此心意相通的。
忽然謝淮眸一凜,反應過來——蘇妙雪是什麼品,他怎麼能聽一張在這里信口雌黃?
他來了飛霜院中的下人。
飛霜院的下人早就看不慣這幾人了,特別是王氏和蘇妙雪,方才將他們使喚來使喚去。一會兒說茶太涼,一會兒說冰不夠太熱。不是要吃井水浸泡過的瓜果,就是要喝冰鎮的烏梅飲子……
將一院子的下人折騰得人仰馬翻,就算是夫人在時,也不會這般將他們使喚得團團轉。
如今看長公子這態度,什麼姨娘,估計就是夫人隨口一說。
下人連忙到謝淮耳邊小聲告狀,將事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再抬頭的時候,謝淮眼中對魏氏的恭敬溫和然全無。
果然,他的夫人是被迫的。
的生母尚且如此,更何況繼母呢……
怪不得當年在書院的時候,子那般瘦弱,后來他叮囑廚房多做些葷腥的吃食送過來,一頓一頓將喂飽,慢慢養了許久,才將的臉上養出了些許……
誰知過了沒多久,再遇到時,那小臉又瘦得只剩下掌大了。他還想著蘇府竟這般窮,連個小姑娘都養不好,將他好不容易養胖的姑娘又了皮包骨,抱在懷中輕得跟什麼似的……
他只知道蘇家偏心小兒,竟不知能偏心至此?
謝淮的步子比往日沉重了些:“來人,將這幾人請出府去。”
這是毫不客氣的逐客令了。
”姐夫,你不能趕我走,是姐姐讓我來伺候你的!”蘇妙雪抱住廊邊的漆紅柱子不撒手,哭得淚眼婆娑。
謝淮只覺得聒噪。
“姑爺,我們雪兒樣貌段都不差,又是個好生養的,不像那怡言那丫頭兩年了都懷不上……”王氏還在極力推銷自己的兒。
“姐夫,母親說得對,姐姐就是只不下蛋的母……”
謝淮眸瞬間一冷。
……
這回蘇妙雪連同王氏二人被直接扔出了靜安侯府。
至于魏氏,看在是蘇怡言生母的份上,謝淮派馬車直接將送回了蘇府。
“娘!”
蘇妙雪今日被扔了兩次,摔得骨頭都要散架了,還想哭訴,王氏趕阻止。
蘇妙雪往周圍一看,路過的人都在對著們母倆指指點點。
這臉哪里能丟得起?
別到時候靜安侯府沒攀上,回頭連普通人家都嫁不出去。
蘇妙雪和王氏趕從地上爬起來,連上的塵土都顧不得撣去,就急著用袖子遮住臉,灰溜溜地爬上了馬車。
王氏母的馬車經過街市時,蘇妙雪恰好瞧見了幾位平日里看不起自己的家小姐。
突然記起自己上還穿著那件蘇怡言的蜀錦羅,立即停了馬車,提著擺便下了馬車,一臉得意地找那那幾位家小姐炫耀去了。
聚星樓的雅間,蘇怡言恰好拉開了簾子往下看,一眼便看到了趾高氣昂,意氣風發的蘇妙雪。
“小姐,竟然將你的裳穿出來顯擺,真是不害臊!”
彩云了小拳頭,憤憤道:“要不要我下去替小姐你將裳搶回來?”
看著蘇妙雪上穿著自己的那蜀錦羅,蘇怡言釋然地笑了,原來真的是誰都可以替代。
“算了,那本就是皇上賞給謝傅的,謝傅想將它給誰,那便給誰。”
蘇怡言了彩云的臉:“行了,玩去吧!”
……
謝淮令下人立刻將飛霜院恢復原狀,否則這房間里七八糟的樣子,等夫人回來瞧見該不高興了。
“那這些裳呢?”下人問道。
“挑幾沒被過的留著,其他的全扔了。讓制閣再送批新的過來。”
一想到今日蘇怡言定是被這三人氣走的,謝淮對蘇家更為厭惡,他今日的好心被王氏母二人毀了大半。
“主子,這些糕點……”
“……先收起來吧,等夫人回來再拿過來。”謝淮特地待了廚房,將那冰鎮白玉櫻桃糕放在冰鑒中存著。
打開蘇怡言的首飾匣,謝淮將那對芙蓉石耳墜放其中,突然他作一頓,他記得原先這里放的都是那些沉甸甸的黃金珠寶,如今怎麼換了如意閣的珠釵……
“主子,屬下將這兔窩給您放這了。”竹二從馬車上將那只豪華版兔子窩吭哧吭哧地扛進來。
謝淮一愣,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你今日可曾見過那只兔子?”
竹二撓撓頭,不甚在意道:“兔子?可能鉆到院中哪兒吃草去了,主子放心吧,丟不了。”那麼胖的兔子,跑兩步估計都費勁。
下人們將午膳陸陸續續地端進來。
這是謝淮兩年來第一次一個人在府中用膳。
往日都是蘇怡言在院子中等他回來,等著他一同用膳。
他沒有什麼胃口,草草吃了些便放下了筷子,只盼著蘇怡言早些回府。
用過午膳,謝老夫人將謝淮去了松鶴堂。
今日王氏母被謝淮趕出府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的耳中:“……你回頭好好說說你媳婦,咱們靜安侯府是什麼門第,若還想坐穩謝府夫人的位置,不能還這般拎不清,丟了咱們侯府的臉面。那蘇家雖是姻親,但卻是上不得臺面的,斷不能再讓們來府中鬧騰了……”
“祖母,那王氏母是不請自來,斷斷怪不到我夫人頭上……”
“行了行了,每次都護著,說不得,說不得……若不是當年皇上賜婚,全京城那麼多琴棋書畫樣樣通的貴,我怎麼可能讓嫁進咱們謝家?”
謝老夫人不高興地抱怨了兩句,揮了揮手:“我也乏了,你先回去吧。”
“祖母慎言,這樁婚事是皇帝親賜的,定然是好姻緣。”謝淮恭敬笑道:“那孫兒不打擾祖母午歇了。”
謝淮本打算直接回書房,腳步一頓:“夫人還未回來?”
“主子您放心,夫人那邊有竹三跟著,若有危險,竹三會傳訊過來的,您倒不必這樣一直等著。”
竹二覺得天上真是下紅雨了,平日里主子回府后大多時辰都待在書房里理公務,今日竟然還未去過書房。
謝淮還是先回了飛霜院,這樣蘇怡言一回來,他便能瞧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謝淮想著冰鑒里的白玉糕別化了去。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
謝淮提筆,不知不覺在宣紙上便勾勒出子的容。
他眼中帶了點笑意,明明是每日都能見到的人,今日卻格外惦念。
他幾步走至窗前,凝著窗外的景,仿佛忘記了時間的流逝。那是正對著院門的方向,可惜他期盼的人影一直沒有出現。
日頭漸漸西沉,樹影被拉得很長。
從前都是等他,如今換他來等……
可是等到天黑下來,府中陸陸續續點起了燈籠,謝淮也沒有等到他想要等的那個人。
“不好了,主子!”
竹二從外面匆匆跑進來,吞吞吐吐道:“今夜……夫人怕是不會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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