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比殺了他還窒息。
所以他絕不會去的。
趙珩懨懨地擺手,不耐煩道:“你要去就快去,管我做什麼?”
宋知意“哦”聲,默默出去了。
瓊安院沒了人氣,一片寂靜。趙珩孤零零地坐著,薄抿,神莫測。
慶嬤嬤進來送早膳,見正對著庭院的窗扇是開的,明白殿下心里肯定想去看看,不是看皇帝也不是看球賽,只是想看看皇子妃騎馬打球。
可是唯獨這件事慶嬤嬤不敢勸。
又怎料,快到晌午時,趙珩突然說屋里悶得慌,要出門走走。
慶嬤嬤又驚又喜,其實換種角度說,殿下愿意走出去,未嘗不是一種放下。于是慶嬤嬤馬上和落眉準備起來。
東郊馬球場距離宮苑不算遠,出了庭院就能聽到那邊傳來的鑼鼓舞樂聲。
路上趙珩一言不發,他想,就是去看一眼宋知意。
那麼笨,又剛開始學,球技不,卻要跟一群自就習馬的貴比,若是輸慘了,若是被人家撞下馬來,豈不愧對他這些日子的指點?他好歹算半個師父。師父來看徒兒的表現,是應該的。
只不過,趙珩沒從球場的正門進,而是命慶嬤嬤推他到西南角的院墻外,那兒是馬廄,為了方便運輸糧草,又不經過場影響高臺上皇帝的觀看視野,才特意開了一個角門。
角門外只有兩個侍衛把守,見到許久不曾面的太子殿下,皆是一震,好半響才反應過來,下意識跪地抱拳行禮:“見過殿下!”
趙珩神不自然地“嗯”了聲,掠過他們進了角門。
馬球場周長足有一千余步,廣闊無垠,今日差不多整個京都的世家大族都來了,人頭攢,一眼去,黑一片。
馬廄這個角度偏遠,亦不是最佳觀看的地方。
然而就是這麼奇怪的,趙珩銳利的視線掃過一圈,很快捕捉到賽場上一個飛揚明的悉影。
換上那套新裁的窄袖騎服,銀白底子藍繡如意云紋圖樣的腰帶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纖細腰,偌大的賽場上小小的一個。
可騎馬快馳竟也毫不唯諾畏懼,盡管比旁那個穿紅的子要笨拙得多,作不甚練,以至丟了一個球,并不氣餒,隊友追回球,就隨后打掩護,哪怕最后球不是擊進去的,當看到得勝旗幟在自己這一方陣營時,笑容依舊明艷歡喜。
趙珩躲在暗充滿馬糞臭味的角落里,一時竟有些挪不開眼。
驕似火,可宋知意綻放芒的模樣落在他眼中,比驕還要奪目。
趙珩想,他好像從來沒有了解過宋知意。
看似好脾氣地整日圍著他轉,時不時神神叨叨求菩薩求真人,里常掛著爹娘兄長,語出驚人,每日三頓也不了好吃的,好玩的,還貪財。
可實際上樂觀豁達,蓬向上,即使無可奈何地沖喜嫁給他這個殘廢,也沒有被他一的冷頹喪磋磨掉眼里的、磨掉對新事的期待,勇于嘗試,堅韌勤勉,自信有主見。
他看著,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好的事,哪怕如今不再殷勤地對他好,時常沒心沒肺地要氣死他,偏偏也是如此,他反而不自地靠近一點。
到了這時,趙珩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有點喜歡宋知意。
盡管不喜歡他。
第43章 若這是臨死前一場名為“得救”……
春風吹旗幟發出獵獵聲響,隨著最后一縷香灰滴落,計分的侍衛敲響鑼鼓,高聲宣布此局紅隊勝出。
宋知意忍不住揮著雕漆彩繪的球杖歡呼,翻下馬,高興地一把抱住霍昔年。
“我們贏咯!”
霍昔年自在京都長大,其實已經參與過很多場馬球賽,也贏過很多次,早已習以為常了,然而看到知意那明絢爛的笑容,也發自心地跟著高興。
侍笑著將彩頭呈上,是一對壘鑲紅藍寶石蝴蝶金步搖。
霍昔年接過來,示意來看,“咱們一人一只。”說罷就直接給宋知意在發髻上。
宋知意了,心滿意足,杏兒眼彎彎,不忘給霍昔年也.上。
下一場是雙門球制,可隨意組隊,人數不等,且不限男。貴們自然是有兄長的拉兄長,婚的也可夫妻同上陣。
宋知意的兄長們都不在,雖了婚,然“夫君”即使來了也無法上陣,如此份同外男組隊打球著實不妥,便跟霍昔年說力不濟,不參與了。
霍昔年看這場的彩頭是一對云鬢釵,碩大的東珠在日下熠熠生輝,便先陪知意到涼喝了口茶水,爽快道:“那你好好歇會,我去找幾位表兄陪我。”
……
馬廄里,趙珩黯然垂下眼眸,凝著一雙被薄毯覆蓋的殘疾雙,輕置于椅扶手上的掌心用力攥,又無可奈何地松開,默了半響,低聲吩咐落眉:“你留下看著吧。”
這般大場合,人多了自然是非口角多,偏還是這樣尷尬的份,待會若是起什麼事端,恐招架不住。
落眉領命,離去前,趙珩又補充:“別跟說我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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