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配合默契,幾乎才到晌午,那寬桶里便裝了一半,各魚兒活躍撲騰著,水花濺出來。
宋知意眼看差不多,不釣了。眼下還是二月初,湖邊吹起風來冷冷的,畏寒,待久了不住。
梅香略數了數,高興說:“有十多條呢!今晚咱們可以燉魚湯,清蒸,紅燒,怎麼好吃怎麼做!”
宋知意心里滋滋,還沒回去就忍不住想,待會趙珩看了,不得驚呆了,拜倒在下!
早知道昨夜跟他再補充一點就好了,合該釣得多魚,他就滿足多個愿才是。
不過眼下提什麼好呢?
自宮嫁人以來,宋知意有這種快樂并苦惱的時候了。
想得專注,連后林子里何時多出兩個男子也未察覺。
今日天兒好,晉小公爺與靖侯世子策馬出城,一路暢快跑到東郊,想起如今廢太子正是被皇帝打發來這養病,遂牽馬尋著宮苑來了,本想瞧瞧殘疾的廢太子,沒想到先意外見釣魚的太子妃。
哦不,是廢太子妃。
晉小公爺由著馬兒去吃草,迫不及待走上前,語氣驚訝道:“喲,這不是太子妃麼?怎麼如今竟要親自來釣魚?”
宋知意回神看過來,眼前男子年歲約莫二十上下,著配飾富貴無比,想來世也不凡。可沒見過,眉心微微蹙起。
晉小公爺笑著自報家門:“殿下沒跟你提過麼?我乃晉國公之子,與殿下自相識,甚篤,聽聞殿下變故,今日特意前來探。”
趙珩從未跟知意說過他的好友與親信,知意自然也不知,不過國公是什麼份量是清楚的,聞言和氣地笑了笑:“多謝晉小公爺關切,殿下在宮苑靜養,你過去著人通稟一聲便是。”
“唉。”晉小公爺卻搖頭嘆氣,走到知意邊來,瞧了幾眼桶里的魚兒,“你一個滴滴的弱子,竟淪落如此地步,著實罪,殿下的子好不了了,你還是趕找個出路才是啊。”
宋知意聽著這話不對,眉心又慢慢皺起來。不過不與此人多說,便示意梅香,準備回去。
焉知前方迎面走來另一位著金錦袍的年輕男子,瞧著同樣富貴張揚,手里牽著條發油亮的大狗。
梅香下意識擋在知意前。
靖侯世子瞥了眼晉小公爺:“你方才對人家做什麼好事了?”
晉小公爺無辜聳聳肩,走過來道:“這可是太子的人,我敢做什麼?”
二人不約而同笑了。
——眼下不得廢太子,廢太子的人也是爽快的。
笑罷,靖侯世子也新奇地瞥了眼桶里的魚,“太子殿下殘廢了,想必不要太子妃釣魚,拉屎拉尿也得太子妃摻扶著吧?也不知夫妻歡好時,是太子妃在上面,還是……””
“你給我放干凈點!如此地流氓行徑,實乃給你父母祖宗丟臉,愧擔這一錦繡華服!”宋知意早已冷了臉,本不理會這二人,可既已被攔住去路,又聽這樣骨的昏話調戲,哪里還能當做若無其事。
卻不知這話中靖侯世子逆鱗,從小到大他無數次被父親拿來與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太子作比,被罰跪祠堂,被挨鞭子,被罵孬種廢,不足以繼承家業,如今連個嶺南村婦也敢罵他!
靖侯世子冷笑著撒開牽住狗的繩子。
狗嗅到魚腥味,不需指令也知走過來。
宋知意握著梅香的手后退幾步,額心有些冒冷汗,可不敢怯,厲聲道:“這可是在皇家宮苑,四有兵把守,信不信我喊一聲,沒你好果子吃!”
靖侯世子輕蔑一笑,“大王,還不快去,太子妃要給你好果子吃呢。”
那名大王的狗聽令,立刻以飛快速度朝知意們撲過去,知意護著梅香跌倒草地,手里的桶也打翻了,冰冷湖水濡的,魚兒四撲騰著,一片狼藉。
晉小公爺見狀不由得用胳膊肘推推靖侯世子:“差不多得了。”
“怕什麼?我的大王又不咬人,滅滅威風罷了。”靖侯世子渾然沒有顧忌,甚至再吹一聲哨子。
原本在嗅魚的大王頓時朝宋知意撲去。這狗型碩大,爪牙尖利,猛然撲來時異常可怖,宋知意嚇得臉驟變,下意識背過往一旁躲去。
另一邊梅香慌忙間撿起草地上枯樹枝,用力在大王上,一面大喊來人。
大王猙獰的狗臉頓時朝向梅香。
靖侯世子有趣地看著主仆兩個被嚇得團團轉,正道一句“若是低首求他,他大可考慮高抬貴手”,可沒想到,下一刻傳來嗷嗚痛的竟是他的大王。
宋知意臨出門時帶了把小匕首,本來是想殺魚用的。梅香被大王撲住時,幾乎來不及多想,到匕首便用力朝大王后背刺了下去。
鮮飆濺在雪白的臉頰,一陣腥臭,嫌惡地用手蹭了蹭,心頭既是后怕,也是憤怒,氣鼓鼓地瞪向靖侯世子。爬起來,在靖侯世子滿眼驚詫他的犬竟匍匐在地掙扎時,拔.出靖侯世子腰間的佩劍,直抵靖侯世子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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