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暉堂的廚子也是膳房出來的，手藝極佳，且下午時皇帝命孫侍親自往東宮送了年夜飯，因此一一呈上來，也是盛地擺滿了圓桌。

宋知意坐在太子對面，眼看這琳瑯滿目的佳肴食，香味撲鼻，不慨道：“本來我覺著小年宮宴的菜肴就已經夠多夠盛的了，沒想到除夕更盛。”

慶嬤嬤為太子布菜，聞言笑著道：“廚房里還有好些溫著的沒呈上來呢。”

宋知意兩眼放，期盼地看向太子。

太子莫名其妙，看他做什麼？他又不能吃。太子病懨懨地也沒什麼胃口，揮了揮手慶嬤嬤退下。

宋知意補充道：“嬤嬤辛苦忙活了整日，快先去同大家吃年夜飯吧，這兒有我呢。”

在這宮里雖是伺候主子的奴婢，過年自然也有額外的年夜飯，只是比主子吃得晚些，慶嬤嬤早習慣了，但既然是太子的意思，太子妃也如是說，便退下了。

宋知意起忙活起來，先給太子添了一塊松鼠桂魚，甜津津道：“吃了魚，年年有余！”

太子語氣冷冷的：“食不言。”

宋知意：“……”

規矩真是多！

只好抿閉上，給太子添一碗鮑魚燕窩粥。然而只聽太子又道：“孤的手又沒殘廢，吃你的去。”

宋知意：“……”

好吧好吧，其實早了，求之不得呢。

有太子這話，宋知意便毫無負擔地坐了回去，滋滋地嘗了一遍各.人的佳肴。

一時間，屋只有筷箸湯匙撞青瓷碗碟發出輕輕的聲響。

太子原以為宋知意這個貪吃鬼會很魯，沒想到吃起東西來慢條斯理，遇著格外合心意的，眼睛一亮，吃第二口就眉眼彎彎，神滿足得不得了，雖不像京都世家貴那般一味講究作優雅，卻也多了分難以言喻的家常氣息。

這覺，就像是和母親，和妹妹在吃一頓尋常的團圓飯。

太子執筷，夾了那塊魚放進里。他常年喝藥，因病緣故里也總是發發苦，見到葷腥就泛惡心。

這會兒卻覺魚鮮味。

他又換了湯匙舀了一勺燕窩粥，清甜可口，還行。

宋知意面前那道冬筍燴鴨子看起來也不錯。

太子抬眸看向宋知意。

然而宋知意夾了一塊放進自個兒里，滿意地點了點頭，不一會兒，眼神已經飄到另一道龍呈祥翡翠羹上了，沒功夫瞧他。

太子輕咳一聲，有點不爽：“宋知意。”

“嗯？”宋知意不明所以地抬頭，不知想起什麼，張問，“殿下，你子不舒服嗎？”

太子：“你顧著自個兒吃高興了，也不知道給孤布菜？”

宋知意簡直委屈死了：“方才可是你自己說的！”學著他的語氣，沉聲邦邦道，“孤的手又沒殘廢……”

太子面不改：“孤記得你方才慶嬤嬤下去，也說，這兒有你呢。”

一個呢字出來，宋知意頓時窘迫得雙頰緋紅，算了，跟病太子計較什麼，這便起來，笑盈盈站到太子邊，溫問道：“不知殿下想吃什麼呀？”

太子冷哼一聲，卻誠實地指了指對面那道冬筍燴鴨。

第19章 好你個宋知意，竟敢團雪球砸孤……

約莫半個時辰后，慶嬤嬤進來換了一新菜品，沒想到素來沒什麼胃口的太子竟吃下好些滋補的羹湯食，熱氣氤氳下，蒼白的臉似乎也有了。

而太子妃已經親昵地坐到太子旁，嘗一樣，便不忘給太子添一樣，直到把他面前的小碟子放得滿滿當當。

太子的神雖看不出喜怒，卻也沒說什麼，慢條斯理地用著膳。

盡管二人沒有言語，氣氛難得溫馨，總算勉強有個過年團圓的樣子。

慶嬤嬤輕聲退出去時，眼睛都紅了一圈。

不知不覺，夜幕悄然降臨，清暉堂檐下懸掛的彩燈漸次亮起。

這是宋知意離開爹娘兄長獨自在外過的第一個除夕，比預想中的要好得多。宮婢們撤下膳食后，心滿意足地半靠在紫檀木大椅上，了吃得圓潤的肚子。

太子瞧這沒骨頭似的懶樣，輕嗤：“跟頭小豬一樣。”

宋知意不氣也不惱，兩條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笑嘻嘻道：“我就算是小豬，也是吃飽喝足了天底下最幸福的小豬！”

太子算是見識到了，此的臉皮比城墻還厚，且沒心沒肺，他懶得說，隨手拿起枕邊的書冊，靜靜看起來。

太子眉眼深邃，面容俊，從宋知意這角度看去，翩翩君子，溫潤如玉，真是如同一幅古畫卷般養眼耐看。

可惜宋知意不擅丹青作畫，欣賞的眼神在太子上流連一番，覺得可惜，忽然又有個好主意，馬上跑去外間拿了剪子和剩下的紅紙來。

太子余里瞥見咔嚓咔嚓不知道聚會神的搗鼓什麼，奇怪的是，那細微的聲響并不人討厭，他慢慢沉浸到書里。

也不知過了多久，前忽然落下一道影。

太子抬眸，宋知意笑盈盈的模樣映眼簾，他微微一頓，放下書冊蹙眉問：“又怎麼？”

宋知意雙手背在后，神兮兮地說：“我有個好東西給你看。”

“哼。”太子不以為然。

那罐子冬瓜糖和不倒翁娃娃還放在桌案上呢，里的好東西，想來不過是些市面上隨可見的小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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