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陳年舊醋】

殺青回北京後的第二周，江淮打電話，喊戚喬去陪他喝酒。

正好被路過的謝淩雲聽到，也跟著戚喬去了。

江淮開門看到兩個人，皺眉著謝淩雲：“你怎麽又來？”

謝淩雲：“陪你喝酒，師兄。”

江淮被那句師兄惡心到，誠心詢問：“你就沒有別的工作？”

謝淩雲提起手中帶來的紅酒：“01年的羅曼尼康帝。”

江淮敞開大門，做了個邀請的作：“怠慢了大爺。”

戚喬：“……”

聊天喝酒的中途，江淮經紀人來了一趟，送來幾份文件與劇本。

江淮進帽間拿出件外套穿上，起去送人出門。

謝淩雲目一頓，定在江淮服上。

戚喬正翻看一本雜志，沒注意到。

等他們喝完，回了家才發現，謝淩雲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師兄的外套順回了家。

多看了一眼，才想起，這似乎是大三那年，後來轉送給師兄的那件外套。

“你是不是拿錯了，我明天去還給師……”

還沒說完，謝淩雲洗完手，大步流星走來，從手裏搶走了外套。

“想都別想。”

戚喬：“？”

實在不解：“你幹嘛？拿師兄的外套做什麽，而且這件都是好幾年前的款式了。”

謝淩雲冷呵一聲：“當我不知道？這是你送他的。”

戚喬愣住。

謝淩雲瞧著的神，心裏更不痛快，拎著服就走。

江淮電話正好打來。

就放在桌上，謝淩雲掃了眼備注，接起來，語氣還帶著火：“幹什麽？”

江淮火上澆油：“你拿我外套了是不是，下回記得給我拿回來。”

謝淩雲：“我扔了。”

“……”江淮喝了酒，但還清醒，仿佛猜到戚喬就在一旁，提高音量道，“戚喬，他又發什麽瘋？”

戚喬接過電話：“他拿錯了，改天我給你拿回去。”

謝淩雲不鹹不淡地開口：“當我死了？”

江淮沒聽見他這句：“倒也不是非要一件外套，我這人念舊，這服也多年了……穿得一直沒壞就沒扔。”

他一頓，才想起，“好像是你送我的？”

他似乎有些揣謝淩雲為什麽又發瘋了。

有人火還沒消，語氣很沖，輕嗤一聲，順著江淮上一句道：“都多年了還他媽寶貝似的留著。”

戚喬：“……”

江淮：“……”

江淮笑了聲：“哦，有人借花獻佛，原本也不是買給我的，謝淩雲，跟我發瘋沒用，不如去找我師妹大學時暗的那人。”

留下這句，他便掛了電話。

戚喬原本以為謝淩雲能聽出來，結果一轉頭看到有人穿好那件外套，冷著眼盯著。

“還暗？誰啊，哪個孫子？宋之衍還是蔡灃洋？難不是張逸？”

戚喬：“……”

他一頓，眉頭微蹙，又問：“借花獻佛？那你當初送給江淮的時候臉紅什麽？”

戚喬無語好一陣。

謝淩雲冷眸催促：“說話。”

戚喬已經數不清他罵了自己幾遍，委婉道：“你覺不覺得還合的？”

謝淩雲：“？”

他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眼，呼吸一滯。

戚喬轉回房間，剩謝淩雲一人留在客廳。

酒讓神經都變遲鈍了，謝淩雲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暖氣充滿整間屋子，他外面還套著厚外套不肯，敲開房門，堵著人問：“給我的？”

戚喬怕他等會兒皮真的過敏，扯住袖說：你先下來。“

謝淩雲不肯，笑問：“真給我的？”

戚喬：“給笨蛋的。”

【12. 兌獎】

春節前，馮巍的二審判決結果下來了。

數罪并罰，判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

新聞刊登消息時，戚喬正好在接年前某晚宴後臺采訪。

記者從同事口中聽見這一新聞，告知戚喬，詢問的心。

昨日已經從謝淩雲口中聽到結果。

戚喬淡淡地笑了下，說：“我們等這一天很久了。”

用的是我們，指的是所有一同遭過傷害的孩。

記者還想要就這個話題繼續聊，林舒適時阻止。

因為馮巍判刑結果的曝，戚喬今夜接的目格外多。

并不排斥其中大部分，但也不能避免一些意味深長的試探，不是所有人擁有同理心。

戚喬保持著標準的淡笑，回酒店換下晚禮，下樓看到停在路邊等的車。

謝淩雲忙完直接過來的，開著一臺寒武巖灰的賓利歐陸。

車裏開了空調，他下西裝外套丟在後座，提前打開副駕座椅加熱，用平板在看戚喬前幾天發給他的劇本，不時用筆在旁邊記下幾條閱讀筆記。

聽見副駕的扣窗聲，看到是戚喬，才放下平板，打開車鎖。

車門被拉開，外面經紀人的幾句叮囑傳耳中。

“出一天就行，你覺得哪天合適，回頭微信告訴我……客串的那個配角我已經跟制片方談好了，他們不需要你去試鏡，說是可以直接簽合同，你要覺得合適我就約時間？”

“好。”

“還有gg拍攝……”

林舒洋洋灑灑留下一大段工作代，戚喬打開了車門，站在外面，等全部聽完應答了，才終于上車。

謝淩雲從對林舒說出第一個字起，便將平板關閉扔到了後座，調高車暖風溫度，取來那只來時攜帶的保溫杯。

等終于進來坐好，擰開杯蓋遞過去。

謝淩雲啓引擎，平穩地將車開出去，等戚喬喝了兩口溫水，才問：“怎麽了？”

他似乎永遠輕易察覺的僞裝。

維持了整場晚宴的笑沒了，戚喬在他面前坦然地表自己的緒。

捧著保溫杯，有一下沒一下地挲瓶，輕聲開口：“今天馮巍判決結果上熱搜了。”

謝淩雲見不想喝了，出手又將保溫杯拿走。

“聽見什麽七八糟的話了？”他問。

“沒有，沒聽見什麽。”戚喬說，“只是有些目讓我覺得不舒服。”

“都誰？”

戚喬因他的語氣笑了起來，跟混不吝似的，要打聽清楚了找人家算賬去。

“不知道，好多人其實都不認識，有的是工作人員，有的是晚宴請來的嘉賓。謝淩雲……”

“嗯？”

戚喬直接地表達訴求：“想要抱一下。”

幾分鐘後，謝淩雲將車停在一空曠無人的路邊。

後調了座椅，出手去，卡在戚喬肋下，像是抱小孩子似的抱著坐在自己上。

戚喬換下晚禮服沒有多久，今夜的紅毯是室外，被冷風吹了好一會兒，到此時腳踝還是冰涼的。

謝淩雲卷低的棉，手捂著，一邊弄著問：“過兩天是不是還有這種晚宴？”

“嗯，下周四。”

“拒了吧，別去了。”

戚喬貪他上的溫度，順從地進謝淩雲前，靠在他肩上，側著腦袋玩他左臂上那條黑袖箍。

“都簽了，不去要賠好多錢。”

“那就賠。”謝淩雲說。

“不行，我舍不得，還要賺錢拍下一部電影。”

謝淩雲笑了一聲：“我給你出，別去了。”

“敗家。”戚喬點評，又試著將一手指進袖箍中，系得，再加第二時便有些勒，“不過下次師兄也會去，我可以跟師兄坐在一起。”

謝淩雲覺得，以為戚喬只是單純覺得那條細細的黑皮革袖箍好玩，幹脆拆下塞進手心。

戚喬微頓：“你給我幹嘛？”

“。這麽玩吧。”

戚喬遲疑了幾秒，才道：“可是你戴著才比較好看。”

謝淩雲明白了，覆在腳踝的手沿著小肚側向上。

戚喬怕，躲了一下，又被拽回去。

“戚喬喬，承認吧，你是不是有正裝癖？”

“沒有。”戚喬堅決否認。

謝淩雲瞧著眨的眼睫，笑了笑，沒說話。

戚喬勾著那條袖箍，重新給他戴好，端詳好幾眼，坦白道：“但是戴著這種東西，確實有點……。”

謝淩雲今日上午公司開會，傍晚又回了趟老宅。姥爺八十大壽，請了不賓客。

戚喬因為《歸途》拍攝瘦了七八斤，他也一樣，才剛回來，新襯衫來不及定制，于是才戴上袖箍固定，保持著裝得。

謝淩雲聽見最後那兩個字，眼尾微揚：“戚導答應的獎勵到現在也沒兌現，明天沒有工作，今晚倒是個好日子。”

在這種事上，兩個人都沒什麽節制。

只不過謝淩雲力占了上風，因此每回都是戚喬先撐不住求饒。

之前擔心在劇組拍戲，做得太狠耽誤的是全組一天的進度，雖然有心，但總導演請假估計會引起諸方猜測，謝淩雲沒敗壞戚喬的名聲。

回來後戚喬又重冒了一場，等到今天，終于有機會。

“你先告訴我……到底要什麽獎勵。”

謝淩雲視線劃過的角，吻住，在瓣廝磨：“寫了個新劇本，有幾場尺度大的戲，戚導，我們進行一下學探討？”

戚喬：“……”

謝淩雲表面斯文矜持，宛如一個為研究重要論題的學者，車直接開回了西山，當真還從盤中打開兩部尺度較大的香港電影，是曹浪以前拍的東西。

雖然是限制級畫面，但曹浪對這種戲份的鏡頭氛圍掌握得十分好，比AV含蓄許多，蓋彌彰，旖旎而不。

以前被人詬病不會拍親戲份，回國前，謝淩雲是真拿曹浪的片子當學習資料。

與戚喬觀看的過程，兩人還當拉片分析課時的，認真探討了每一幀鏡頭。

不過這種和諧只維持了半部影片。

去年生日時，戚喬送他的那臺科視35mm膠片放映機還在工作，緩慢旋轉的片盤發出機械的聲響，冷白的放映燈打在白牆面，餘籠著疊的影。

謝淩雲衫整潔，連那條黑皮質袖箍，也好端端地戴著。

戚喬上卻早已不知落在哪。

閉著眼睛，不肯去看眼前鏡中自己。

謝淩雲用空著的那只手，輕住的下。

“戚導，不好好觀察下次怎麽知道如何拍攝？”

薄薄的眼皮已是緋紅一片，眼睫黏黏，著打開。

小驀地了一下。

謝淩雲擡起右手，朝上舉著的作，一滴瑩潤的水珠沿著中指指節下，掉在鏡前地板，留下一個圓形痕。

他吻了吻戚喬脖子，嗓音喑啞：“忍忍，這才哪到哪。”

呼吸炙熱，沿著頸線移到耳側。

謝淩雲將人打橫抱起，步主臥，放在了那張Kingsize的床上，床頭櫃上放著一杯冰水，他含了一塊冰，等在口中融化，低下頭去，給戚喬品嘗。

戚喬下意識地用手背擋住上半張臉。

謝淩雲不是第一次這麽做，這一次卻幾乎承不住。

枕頭被眼淚打，外面寒風瑟瑟，屋的暖氣并不算太濃，戚喬仿佛覺到雪在自己上融化。

隆冬的最後一場雪化了，春江水暖人知。

謝淩雲起，扯下左臂的袖箍，垂眸看戚喬時，雙眼皮的褶痕似乎深了些。

他將那條袖箍，慢慢地系在了戚喬。

“還滿意嗎，戚導。”

戚喬將整張小臉都埋在枕頭裏，可不知道，上白中，那條黑皮質袖箍下，還留著一塊才蓋好的掌印。

謝淩雲眉眼沉沉，俯扣著的腰，另一只手勾住上袖箍，緩慢地將人拉近。

膝頭到袖箍時，謝淩雲攬起戚喬，堅持不懈追問評價：“戚喬喬，到底滿不滿意？”

戚喬的耳朵與臉頰都是紅的，在他的追問下，咬坦誠地點了頭。

謝淩雲低笑了一聲，拇指指腹蹭著紅潤的瓣，嗓音帶著幾分蠱：“那該兌現獎勵了，戚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