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下說：“這次還好。”

江淮從下車便打量著，聞言，并不驚訝地說：“看出來了，不太需要我，不該來的。”

戚喬聽出他的戲謔和打趣，沒有反駁，跟著笑了起來。

江淮看了眼表：“時間還早，出去走走？”

戚喬應邀，從小年那兒多要來一只口罩，遞給了他。

兩人謝絕了各自助理的跟隨，朝酒店旁邊的一小公園走去。

并肩穿過人行道時，誰都沒有發現紅燈后那幾臺，剛從劇組收工回來的車。

這座小城市有著得天獨厚的自然地理環境，夏天的傍晚，空氣也十分清新。

江淮不甚在意地摘下口罩，注視著來往悠然的行人，不由說：“還是這兒生活舒服。”

黃昏時分，暮四合，他了個懶腰，戚喬瞧見江淮脖子上戴著的鯊魚項鏈。

好奇：“怎麼今天會戴它出來？”

“不知道。就放在床頭的屜，臨走之前像找條配飾，隨手就抓了它。”

“隨手？”

江淮笑了笑：“你現在越來越會損我了是吧。”

戚喬：“我哪敢。”

江淮瞥了一眼，嘖聲評價：“我看你最近春風得意，還有什麼不敢的。虧我還擔心又跟之前一樣，拍完一部走不出來，特意趁寶貴的休息時間飛來看你。得，白來一趟，人家兒不需要。”

戚喬趕道：“謝謝師兄，師兄辛苦了，走吧走吧，我請師兄喝酒。”

江淮矜持道：“我可不是為了那兩杯酒。”

“知道了，快走吧。”

沒去酒吧，兩人只在最近的便利店買了兩罐冰啤酒和一些零食。

隔壁的公園還有在跳廣場舞的阿姨。兩位大明星津津有味地看了好半天，暢想自己的老年生活。

最后在一棵油麥吊云杉下坐下。

江淮開了罐冰啤酒，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今日的興趣似乎不太大。

戚喬從包中掏出一罐糖，大方地分給他一粒。

江淮才剛含進，又手：“味道不錯。”

戚喬抿了下角，心不甘不愿地又倒出兩粒。

江淮故意似的，吃完還要手。

戚喬錯愕道：“還要啊？你酒還沒喝幾口呢。”

“舍不得？”江淮好整以暇地問，“誰給的？”

戚喬沒辦法，仿佛被人抓住小辮子，繳械投降，再次咬牙分出幾顆，只為堵住他的。

江淮卻并不給息的機會，悠悠地問：“過了五年，還是兩次邁進了同一條河流。”

戚喬抬眼，看向西邊天際的霞。

在江淮面前，沒有什麼，也因此，可以坦地承認。

“不是邁進了同一條河流。”戚喬輕聲說，“這麼多年，我就在這條河里，沒有走出去過。”

江淮笑了下：“知道承認就好。”

戚喬低頭掌心淡黃的糖。

江淮說：“我們都沒出息的。”

“不是。”戚喬卻道：“是他們太好了。“

所以怎麼樣也忘不掉。

意難平就是意難平，歲聿云暮，也無法釋懷。

江淮灌了口冰啤酒，涼意滲脾胃。

他向戚喬，低聲說：“可我希你勇敢一點。”

戚喬沉默良久。

幾米外，一只流浪狗呆呆地盯著他們這邊。

江淮剝開一剛才買下的香腸，沖它晃了晃。

流浪狗等了很久，確認那香腸的確是在等它時，才跑了過來。

夏日的晚月總是出現得很早，天還沒有暗下去，一白晚月已經高懸于空。

它的邊，一顆星盈盈發亮，竟然也提前出現。

戚喬看著藍天幕上的唯一的星星，聲音中帶著淡笑說：“大三上學期的那個十一月，我媽還沒有做手，胃口總是很不好，某天我突發奇想，去了什剎海邊的那家護國寺小吃，給買了點糖油餅和炸小黃魚。”

“回去的路上，經過一條胡同，那兒有一戶高門大院的四合院，獨門獨戶，雕梁畫棟，旁邊的墻上寫著私人住宅，閑人免進。他和他的朋友們，一起走進了那道六角門簪，漆著紅漆金線的大門。那個時候，我躲在一桿子后面，只遠遠看了一眼。”

戚喬笑著說完：“沒有任何一刻，比那一秒更讓我意識到，我和他，從來都是兩個世界的人。哪怕我現在，早已經不會為幾萬塊的醫藥費走投無路，但這個事實，一直沒有改變過。我并沒有覺得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以前如此，現在也沒有變。只是……只是我知道，行星與恒星之間，會有達到最近距離的一刻，可也永遠無法真正地靠近。”

抬頭著頭頂的月亮，和唯一可見的那顆星。

江淮道：“是我看到你在湖邊哭的那一天？”

戚喬點了下頭。

好一會兒，江淮將那一整香腸都喂給了流浪狗，小黃狗卻沒走，蹲臥在他面前，不停地搖尾。

他手了狗狗的腦袋，發出一聲嘆息，分不清為誰。

“是啊，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再怎麼努力，也不會發生集。”

他停了幾秒，忽地說：“可我總覺得，謝凌云對你不一樣。我家小區，還有你門口那兩次，他看上去恨不得撲上來咬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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