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喬了帽檐，心臟怦怦地跳，像一支節奏強烈的探戈，謝凌云便是鼓點。

“戚喬，是我同學。”謝凌云這才介紹，“剛不那樣說，那生能走？”

賀舟拉著長音，瞧著那頂換了主人的帽子，不太信：“真的？”

“嗯。”戚喬說，，“我們只是同學。”

那只帽子，戚喬在一周后還給了謝凌云。

洗干凈，在冬日明亮的太下晾干，裝進一只挑選了很久的紙袋中，在周五下午的最后一節課下時，趁眾人著急涌出教室的時刻，喊住了他，遞了回去。

謝凌云卻只是從袋子里將帽子取出來，隨手扣在頭上，便要離開。

他很有周末會呆在學校。

或有車來接，或在來學校時，便會開一輛外型不算高調的車。

今天似乎，比尋常更著急走。

臨近期末，其他人都在鑼鼓地趕著復習，他卻顯得一輕松。

張逸音量一向比別人大很多，戚喬聽見他問：“周日回來嗎？”

“不知道，再說。”

“回來唄，蔡灃洋和宋之衍也說，想給你過十九大壽呢。”

戚喬不由被吸走注意力。

謝凌云的生日，在周日嗎？

有男生和戚喬一樣聽見：“謝凌云這周日生日？”

張逸說：“可不是，這日子怎麼樣，冬至呢。”

謝凌云在班上人緣極好，尤其是在男生里面。當然，其中恐怕也有每次出門吃飯，謝大爺都會請客的緣故。

當下，有人聽見消息，嚷嚷著要一起給謝凌云過生日。

戚喬也只有在這樣的時候，當所有人的目都投向他的時候，才會跟隨著，將習慣藏的視線，大膽地落在年上。

“走吧，謝導，我們都多久沒有出去過了。”

謝凌云卻說：“沒時間，我爺爺姥姥姥爺，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家等著我，行程很滿，不出時間。”

“……”

“爺的生日，都這麼隆重嗎？”張逸訝然。

謝凌云：“是的，都這麼隆重——走了。”

年修長的影，很快從視野中消失。

戚喬傻站著發呆，還是于惜樂走出去幾步，發現人沒跟上，又回頭來喊。

“喬喬，干什麼呢？”

戚喬回神，跟上來，角卻不知從什麼時候，帶上了一輕淺的笑。

“想到什麼了，這麼開心？”

戚喬搖頭：“沒什麼，一件小事。”

但這開心，卻一連持續了好幾天。

讓一想到謝凌云的生日在冬至，就控制不住心里的雀躍，像藏著一只蝴蝶，在心房中不停地扇著翅膀。

周日那天，食堂特供了四種口味的餃子。

戚喬媽媽是北方人，從小到大，每逢冬至都會包餃子。

從小到大都惦記著這一天。

今日從起床，腦子里卻一直盤桓著，今天也是謝凌云的生日。

好幾次點進班□□級群，在員中，找到那個備注寫著謝凌云三個字的頭像，卻每一次都止步于添加好友。

戚喬嘆了嘆氣。

竟然連這點勇氣都沒有。

連說一聲生日快樂，都畏不前。

“喬喬，你電腦里有沒有《一個國家的誕生》？”正在做課程作業的于惜樂問。

戚喬搖頭：“沒有，沒找到資源。”

于惜樂塌著肩膀趴在桌上，下一秒，不知想到誰，騰地坐起來，拿起手機：“謝凌云說不定有，我問問。”

戚喬愣了下：“你加他好友了嗎？”

“加了啊，之前想找一部片子，網上到都沒有，我聽薛啟文他們說謝凌云有巨多資源，還都是買來的正版。”于惜樂一邊打字一邊說，“回我了，他還真有啊。”

戚喬頓了頓。

垂眸看了眼自己連添加好友都踟躕再三。

不過……

好像可以模仿于惜樂剛才的做法。

這樣想著，終于點下好友申請。

他大概正好在玩手機，發出去三秒，列表便彈出來一條消息。

謝凌云：【我通過了你的好友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戚喬找到了條借口：【你有沒有《隆臺爾的報務員》？】

等了三分鐘，對面發來：【發你郵箱了。】

戚喬用電腦登錄，果然看到收件箱里，靜靜地躺著一封來自謝凌云的郵件。

戚喬：【謝謝。】

仿佛只是順帶的一句，跟著發送：【生日快樂。】

謝凌云：【你怎麼知道？】

戚喬：【周五那天聽張逸他們說的。】

隔了會兒，最下方彈出來條消息。

謝凌云：【謝謝。】

戚喬盯著他的頭像看了兩秒，想起來，這是《天堂電影院》中，廣場上的眾人蜂擁著沖向高空中的影畫面的一幕。

他截取的一幀，所有人都在向前奔跑。

下一幕，他們中有人大聲呼喊：“快看，電影在那邊！”

后來，2021年，《天堂電影院》重映中字預告中，剪了這一幕。

畫面淡出之時，屏幕上出現兩行字：電影永不散場，熱永不褪。而那時，戚喬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拍過片子了。

此時，戚喬盯著他的頭像，看了好一會兒，在好友列表新建了一條分組，將謝凌云的頭像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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