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兩天之后，郁綏青銷了假回到醫院上班。

照例拎著咖啡和三明治進了辦公室，卻突然發現自己工位旁邊的位置空了。

“夏主任人呢？”問小文。

“郁老師，你不在的這幾天，咱們科可以說是天翻地覆啊。”小文湊過來，停下了敲鍵盤的手，“夏主任升正高了，公示期一過就立馬搬獨立辦公室去了。”

郁綏青沒懂的意思：“這不是很正常嘛。”

夏主任好歹在副高熬了這麼多年，資歷深厚，最近又剛發一篇一作SCI，晉升是水到渠的事。

“說的不是夏主任。”小文在旁邊的桌面上敲了兩下，“是這個位置。”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

郁綏青順著門板的響聲抬頭瞥了一眼，一個陌生的男人倏然闖的視線。

他很高，白大褂下穿了一件黑長風，形瘦削卻不單薄，一雙淺棕的眸子著一穿力。

小文扯了扯郁綏青的袖，解釋道：“這是新來的副主任，好像是從申城來的，長得還帥。”

男人不不慢地走到自己的工位上，放下懷里抱著的文件夾，視線在郁綏青上停留了幾秒。

“郁醫生？”男人率先開口，接著朝出手，“我顧淮，以后多多指教。”

郁綏青回握了一下：“郁綏青。”

握手的時候到無名指上冰涼的，顧淮的眼底閃過一微妙。

今天醫院的網速格外慢，電腦一直卡在郵箱的登陸界面，看得人心焦。

郁綏青盯著電腦看了半天，屏幕的反照出有些張的表。

過了一會兒，收件箱的界面加載出來，點開一封英文郵件，到底看完結果，始終繃著的神經才終于松了下來。

旁邊的顧淮注意到，問：“是準備發《柳葉刀》嗎？”

準備了很久的論文過了初審，郁綏青現在心很好，連帶著語氣都溫和了不。

“嗯，希能過稿。”回答。

要是這篇文章真能在《柳葉刀》錄用出版的話，估計很快就能升上副高了。

顧淮笑了笑：“方便問問你的選題嗎？我之前發過一篇，或許能給你提點意見。”

面前的人竟然深藏不，郁綏青有些意外，話匣子不知不覺打開。

“我的選題是‘TAVI后抗栓策略的優化選擇’。”

“這麼巧？”顧淮說，“我之前在申城就是專攻TAVI這塊的，手里有很多不同類型的臨床病例。”

顧淮在申城的時候名氣就很大了，這麼一說，郁綏青想起自己好像確實聽過這個名字。

眼睛一亮：“那我以后可能需要多多向你請教了。”

—

宋韻晴在院長辦公室的門口等了很久才見到不遠的來人，興沖沖地喊了一聲：“舅舅！”

王志遠剛和GCP項目的贊助方談完，心原本不算愉快，但見到自己這個小外甥，角勾起薄薄的笑意。

他帶上辦公室的門，目掃過宋韻晴：“怎麼突然來找舅舅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孩子長大之后主意越來越大，這會兒恐怕又有什麼事要他幫忙辦。

“有一點小事。”宋韻晴試探地問，“舅舅，優秀青年醫師的評選名單，是不是明天提呀？”

這點小事他也不清楚，大概地回答道：“估計是吧，怎麼突然問這個？科室評選的時候沒給你名額嗎？”

宋韻晴支支吾吾地說：“這倒是給了……我就是想問問，您能不能幫我撤銷一個人的評選資格啊。”

這是在科室里委屈了？

王志遠瞥一眼，問：“誰欺負你了？”

眼見著有人要給自己撐腰，宋韻晴立馬高興了起來：“就我們科室里一直跟我不對付那個，郁綏青。”

聽見這個名字，王志遠的神忽然淡了幾分。

他問：“你們有什麼矛盾嗎？”

“的論文過《柳葉刀》的初審了，要是真的被錄用，又評上優青，明年升副高的時候不就把我下去了！”宋韻晴義憤填膺。

“初審而已，你怕什麼？”王志遠對取消評選資格這件事避而不談，“舅舅明天就給你聯系幾個業界專家，你也爭取在今年發一篇。到時候有了文章，我幫你運作個副高還不容易嗎？”

宋韻晴何嘗不想，可是并沒有那麼容易，之前給四大醫學頂刊都投過好幾篇文章，但不出例外全部被拒。

“我不要！難道我真的比差嗎？憑什麼靠自己就能過稿，我卻還要你給我塞資源。”

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子，到了人民醫院后卻因為郁綏青而挫。

要強如，一點也不想承認自己比郁綏青差。

王志遠思忖片刻，喟嘆道：“小晴啊，你說你怎麼就這麼擰呢？想讓我取消的評選資格，又想靠自己發文章，有資源不用，你到底是想要升副高，還是純粹地想證明自己比強？”

三言兩語就被人看穿了心事，宋韻晴咬著，沒說話。

王志遠沉聲說：“取消的評選資格這件事，我做不了主。”

“為什麼？”宋韻晴問。

“剛剛瑞康的郁總來了一趟醫院，和我聊完GCP項目的贊助之后提了一，讓我多關照妹妹。”王志遠冷哼一聲，“你知不知道這個郁綏青是什麼來頭？”

知道瑞康如今的掌權人是郁汀蘭，也知道郁家是有兩個兒的。

宋韻晴震驚地抬起頭：“是……我知道的那個瑞康嗎？”

“不然呢？”王志遠反問。

剛剛得知郁綏青份的時候，他也十分驚訝。

如果要取消的只是個無名小卒的資格也就罷了，可這人偏偏是郁家的二公主。

前一任院長的經歷還歷歷在目，不管平時再怎麼寵外甥，王志遠也不可能在連院長辦公室的椅子都還沒坐熱的況下就去給自己樹敵。否則，說不定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為什麼平時一點都看不出來？”宋韻晴不愿相信，“當初那個出國的名額您運作給我了，也沒意見。郁家的小兒這麼能忍嗎……”

“想去哪里進修，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還需要通過醫院？”王志遠扶了扶眼鏡。

當初運作名額的時候他還不知道郁綏青的份，現在想想，郁綏青哪里是能忍，而是真的不在意罷了。

從出生就站在金字塔尖，本就自帶一切都有人托底的底氣。

“小晴，聽舅舅一句勸。舅舅知道你有能力，心氣高，但是在這個社會上總有人比你強，技不如人也正常。”王志遠語重心長地囑咐道，“以后在科室里要和和平共，別什麼都想著和比，也別再去招惹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