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個可憐人啊。”有人說,“錢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最怕的就是有錢卻沒命花。”
“是啊,命都沒了,再有錢也沒用。”
“不過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意外呀?這麼有錢都救不回來嗎?”
……
郁綏青的臉漸漸白了下去,心臟一瞬間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
幾年過去的,周圍的人已經很,甚至會刻意地避免提起霍應安。
今天卻那麼突然地聽見別人談論他,聽見他在別人口中存在過的樣子,簡直是恍如隔世。
不知不覺他們到了隊伍的頭部,聊天也漸漸地停止了下來。
太平山的纜車并不如郁綏青想象中那樣顛簸,車廂順著軌道緩慢地行下去,就像從境之中穿行而過。
在這道所謂旅行的必經之路上,無心去欣賞沿途的風景,腦海里不斷閃回著霍應安的影。
兩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已經足夠將一個人活過的痕跡抹去大半。
如果他現在還在,會是什麼樣呢?
是在準備從政還是經商,會不會也像霍應瓷一樣,被安排一個自己不喜歡的聯姻對象。
沒有人希看見那場意外,這個問題也沒有人可以回答。
手機屏幕映出郁綏青毫無的臉,涌起一陣沖,在通訊錄里找出霍應瓷的名字,撥過去一個電話,對方卻沒有接。
真是個騙子。
從纜車上下來,他們又步行去維港邊吹了會兒海風。
好了傷疤忘了疼,郁綏青隨手在街邊便利店里買了瓶德國啤酒,嘗了一口發現比上次團建時喝的那個牌子還難喝。
海面像一面鏡子,靜謐無波。著那片深黑,心卻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回到酒店之后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郁綏青和小文住同一間雙人房,很恤地讓小文先去洗澡,自己坐在窗前,盯著樓下飯店的招牌發呆。
街市里人攢,夜晚的港城還是這麼熱鬧,這座城市好像就沒有過閑下來的時刻。
兜里的手機突然震,郁綏青回神,掏出來看了一眼,發現是霍應瓷給打了視頻。
加好友十幾年以來,他們的聊天記錄,郁綏青一條都沒有刪過。
但在這些被視作珍寶的東西里,卻找不到一點視頻通話的痕跡。
給打視頻電話,這是霍應瓷第一次。
郁綏青對著梳妝鏡整理了一下發型,手指有些抖地按下了綠的接聽鍵。
畫面里,霍應瓷單手舉著手機,上穿了深藍的飛行夾克,頭發有點凌,頭頂是頭戴式耳機留下的痕。
“怎麼了?”他慢條斯理地開口,嗓音像清冽的泉水。
郁綏青聽著,覺得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地平靜了下來。
看見背景窗外一閃而過的機翼,推斷出他是在機場,問:“才飛完?”
于是心里最后的一點皺褶也被輕地平。
霍應瓷對著鏡頭點了點頭:“剛落地申城。”
腳下的步履雖然沒停,手機卻被他拿得很穩。
走著走著,他的表突然凝住:“剛剛沒接到你的電話,抱歉。”
之前他說過,不管遇到什麼事,只要打電話給他,他都會接。
眼神里還帶著倦意,郁綏青覺得心一,忽然很想手為他捋一捋額前垂下來的頭發。
“沒關系。”
“今天去哪兒玩了?”
他們幾乎同時開口,兩道不同的聲線織在一起。
霍應瓷悄悄收下這份原諒,然后聽郁綏青報備道:“開完會之后去了維港和太平山,看了夜景,坐了纜車。”
都是些旅游的必經之地,沒什麼特別的。
“還喝了一瓶特別難喝的啤酒。”
原來特別的在這里等著。
霍應瓷被的語氣逗笑,問:“有沒有看到我們家?”
郁綏青當然知道他指的是哪里。
水晶宮之所以被稱為宮殿,是因為當年溫家買下地皮后,在上面建了好幾棟不同的別墅分給家族里的子孫。
其中,居右那一棟別墅的主人就是霍應瓷。
不停地回味著“我們家”這三個字,輕輕地點頭:“看見了,很漂亮。”
霍應瓷抬起眼,漆黑的眼底浮著和的波,挑逗道:“港城難道有不漂亮的地方麼?”
盯著手機屏幕,郁綏青有些恍惚,忍不住在心里慨,他真的長得很好看。
機場那樣猛烈的頂也毫不懼,完的骨骼讓線確地落在最正確的位置,那雙多的眸子隔著手機屏幕定定地盯著。
“沒有,都漂亮。”鬼使神差地加上一句,“人也漂亮。”
說完,嘆息道:“可惜,今天在維港沒有看到煙花。”
霍應瓷輕笑:“今天又不是節日,怎麼會有煙花?”
郁綏青剛要張口,浴室門被打開,小文從里面走出來,直直地撞上舉著手機的郁綏青。
港城寸土寸金,酒店房間的尺寸要比燕城小得多,和小文之間的直線距離甚至不到兩米。
郁綏青尷尬地想要掛掉電話,卻不小心按到了旁邊的揚聲,男聲清晰地在小小的房間里回響。
“今晚好好休息。”
僵住,和小文對視了幾秒。
揚聲里那道男聲還在溫地說話,郁綏青沒再聽下去,決絕地掛斷了電話。
小文樂呵呵地說:“您老公查崗呢?”
猶豫半天,郁綏青吐出一個:“嗯。”
“真幸福呀。”小文不知道從哪里找出來了一張面上,靈機一地問,“我看港城好玩的東西多的,您這次回去要不要給他帶禮?”
帶禮嗎?聽起來像是小之間才會做的事。
給霍應瓷選禮是一個難題。
他什麼都不缺,送什麼都很難送到他的心坎上。
郁綏青陷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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