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的蘭博基尼Urus停在路邊，霍應瓷把郁綏青按進副駕駛里，自己走到了駕駛座。

郁綏青喝醉了之后很安靜，闔眼斜靠在靠背里，睫羽低垂，臉上不再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倔強。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像是睡著了。

空調緩緩吹出冷風，霍應瓷手試了一下溫度，然后從后座把外套取過來，直接蓋在了郁綏青上。

他探出半個子去扯副駕駛的安全帶，脖頸突然到郁綏青均勻的吐息。

“好香。”郁綏青喃喃道。

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可能夢到好吃的了。

霍應瓷問：“什麼好香？”

“噠”的一聲脆響，他把安全帶的卡扣卡進槽里。

郁綏青說：“你。”

把蓋在上的外套往上扯了扯，領口的布料恰好抵在鼻尖。

霍應瓷雙手握住方向盤調轉了個方向，余瞥向副駕駛：“我有什麼香的。”

“你很香。”郁綏青肯定地說，隨后聲音弱下去，“但是也壞的。”

短短幾天里說了不知道多次他很壞。

霍應瓷懶得跟一個醉鬼計較，投降道：“我對不起你，行了吧。”

天空飄起細雨，雨刷在擋風玻璃上規律的運。

郁綏青蜷在座位上，把臉調轉了個方向，發燙的側臉住冰涼的皮革。

變得很認真：“你從來都不知道你對不起我什麼。”

霍應瓷有點好奇：“那你說來聽聽。”

車里安靜得只能聽見空調出風口發出輕微的嗡鳴。

腦海里轉陣雨，郁綏青突然哭起來：“你沒告訴我你不飛國際航班了。”

哭得霍應瓷有些猝不及防。

他在紅燈前一腳踩下剎車，手忙腳地找紙巾。

紙巾盒遞過去，郁綏青不接。

他干脆從里面出幾張，手指隔著紙巾拂過那人的臉頰。

“別哭了。”霍應瓷說，“我以后不飛國際航班了，在家的時間就變多了，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

演了十多年戲的委屈在此刻悉數涌來。

郁綏青搶過霍應瓷手里的紙巾，否認道：“誰說的。”

霍應瓷剛要回答，下一秒就又被郁綏青一陣劇烈的緒打斷。

哭得更猛烈了：“你很壞就算了，你居然還嫌棄我的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車怎麼你了，很好用的……一個星期充兩次電就可以了……”

睜開眼，看了一眼方向盤上的車標，想起霍應瓷那句話。

“你以為誰都喜歡你這破車嗎……我就喜歡我的小白……”

看來喝醉的人不緒急轉直下，話題也是。

霍應瓷沒忍住笑了笑：“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你的車？”

“你以為我瞎的？”郁綏青聽見他這渾不吝的語氣就來氣，“你這麼嫌棄它，它都要傷心了。”

“那我給它道歉，行了吧。其實我很喜歡它。”

月從車窗隙進來，在霍應瓷高的鼻梁上切出鋒利的影。

郁綏青瞇著眼睛看他，忽然問：“那我呢？”

霍應瓷不自覺抿了，握在方向盤上的指節驟然發白。

“什麼？”

車的閉空間里，安靜得連對方的呼吸聲都可以察覺得到。

郁綏青重新閉上眼，兩只手擺到前的無菌區：“快點，準備上手了。”

霍應瓷：？

“麻醉醫生……在哪呢……沒麻醉我怎麼做手？先聽我的……開循環……”

又開始說醉話了，霍應瓷突然松了一口氣。

喝醉的人說話本來就毫無依據，他剛剛居然會愚蠢地以為，他們之間的氛圍有點曖昧。

汽車經過減速帶，小幅度的顛了顛。

郁綏青手在空中揮了幾下：“完了。”

霍應瓷張地問：“怎麼了？”

“鉗子落在他肚子里了……”

剛剛在空氣里比劃來比劃去的居然是在給別人做手。

霍應瓷哭笑不得，安道：“沒關系，他會自己排出來的。”

“但愿吧……”這個安似乎有點奏效，但也僅僅奏效了幾秒鐘。

郁綏青忽然嘆了口氣：“我真的不想值夜班了，你懂嗎？”

不是，誰值夜班了？

霍應瓷淡淡地說：“那就不值了，又不是養不起你。”

“呵呵，哪來的霸總啊，電視劇看多了吧？是不是馬上要給我五千萬，讓我離開你？”

霍應瓷：“……”

“你什麼時候看得上五千萬了？”

霍應瓷一邊揶揄，一邊想，們科室團建到底喝了什麼破啤酒，這麼毒，把一個酒量這麼好的人喝這樣。

問出這個問題之后，郁綏青又突然不回答了，整個人像是被強制關機，車里重新安靜下來。

又睡著了，真夠快的。

霍應瓷瞥了郁綏青一眼，心里正盤算著現在到家的距離，極力把車開到最穩，盡量不讓再次醒來。

汽車緩緩駛小區門口，這里的路燈亮得像是進了隧道。

心里升起一種不好的預，下一秒，果然郁綏青又睜開了眼，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霍應瓷。”郁綏青忽然他的名字。

霍應瓷認命地問：“干嘛？”

郁綏青又研究起星座：“你說，白羊座和獅子座，多般配的兩個星座啊。”

“然后呢？”

“竟然沒有一個是我們的星座，呵呵……”

霍應瓷懶得理，把車開進了車庫停穩。

他正要下車，郁綏青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怎麼不理我？你好冷漠。霍應瓷，你給我一種疏離。”

霍應瓷的形一滯，重新坐回座位上：“我又怎麼了？”

“你給我一種疏離，你給我兩種疏離，你給我三種疏離，你給我四種疏離，你給我五種疏離，你給我六種疏離，你給我七種疏離， 你給我八種疏離，你給我九種疏離。”

……

霍應瓷這人隨心所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過這麼想要去求別人的時刻。

聽完這段話，他哭無淚：“我求你了，平時能不能看點七八糟的東西？”

郁綏青里還在呢喃著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霍應瓷直接下了車，把從副駕駛里薅出來。

“好了別說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