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客氣地做了五個菜，幾乎擺滿了小桌。

裴啟辰要被香暈了，真心實意道：“在國外待了那麼久，我果然還是最中餐。”

“溯神也是哦。”他朝曲榛眉弄眼。

曲榛遲疑地點點頭。

裴啟辰看到孩子有點茫然的表，敏銳地覺出一異樣，隨即恍然大悟——

這兩個人本沒有在談。

他繼續飯，然后呆住。

“居然是暗？！”

裴啟辰不可思議地站起，嚇了桌上兩人一跳。

老秦神經突突跳，“坐下吃。”

裴啟辰迅速坐下，視線忍不住往曲榛臉上瞟，像是看到了什麼沒見過的神奇種。

小桌上詭異的寂靜只維持了一會兒，因為——

“老秦？！”小顧咋咋呼呼地喊，“老秦！榛姐在不在？榛姐沒接我電話！……”

他走出院子，對上三雙眼睛，一時愣住。

“哥！”小顧立即扭頭，“這里的飯聞起來好香！”

好消息，曲榛找到了。

壞消息，Stellan也在。

于是，本就擁的小桌邊上滿了人。

五個人十條，再一點兒就要挨著了。

老秦忍耐道：“周溯，車行要倒閉了？”

來這兒蹭多回飯了。

小顧靜了兩秒，默默掏出飯盒，試探道：“……我自己帶飯了？”

老秦：“……”

現在小孩兒都怎麼了？

周溯沒什麼反應，抱臂靠在椅背上，兩條長自然直，毫不客氣地占據了裴啟辰的空間。

裴啟辰只能可憐兮兮地把往老秦邊上。

曲榛捧著小飯碗安靜吃飯，周溯坐在邊，高大的軀完全阻擋了裴啟辰新奇的視線，自在多了。

往他桌前看，碗和筷子都是干凈的，他又沒。

是吃過飯了嗎？還是因為嚴苛的飲食不能吃？

“湯，可、可以喝嗎？很清淡。”

曲榛的聲音很輕，吵鬧的三人都沒聽到，除了周溯。

周溯和孩子對視兩秒，緩緩收回長，直起，端起碗給自己盛了碗湯，自然地拿起勺子。

曲榛的視線停在他的手指上。

沒見過比周溯的手更好看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凈，手指修長漂亮，幽冷的照下，如玉石般清冷。

指節彎曲時，指骨出冷的白。

手指那麼長，應該干什麼都很方便吧？

又看自己的手，的手指要是這麼長，修車一定很方便。

小顧見狀也不和老秦吵架了，瞪著眼睛看周溯喝湯，表和剛才裴啟辰一模一樣。

裴啟辰用膝蓋撞了下小顧，悄聲道：“是我想的那樣嗎？”

“絕對是。”小顧斬釘截鐵。

一頓過分吵鬧的晚餐結束，大家幫著老秦收拾了廚房和碗筷，又在車間里坐下看比賽。

老秦也不想問這些人都待這兒干什麼，反正不是為了他。

電視上是今年F1大獎賽的比賽回放，解說的聲音在轟鳴的引擎聲的襯托下，更顯激。

氣氛沉寂，沒人說話。

曲榛不合時宜地想，這些車手都是周溯的對手，鏡頭或許還會掃到他曾經的同事們。

悄悄抬眼看。

周溯閑散地倚著靠背，眸淡淡地注視著屏幕，和他平日沒什麼區別，緒沒有毫變化。

裴啟辰也在看周溯，他有些失。

在周溯上，他看不到任何和勝負。

“溯神，能聊聊嗎？”裴啟辰低聲音，神是難得的認真，“不聊比賽的事，也不聊車。”

周溯維持著姿勢沒，像是沒聽到，就在裴啟辰以為他不會有反應的時候，他忽然起往外走去。

老秦汽修店的位置偏僻，這個時間點巷子里沒什麼人。

老舊的路燈接不良，燈一閃一閃的，裴啟辰側看向周溯，敲出一支煙遞出去。

“來一？”

周溯：“不用。”

裴啟辰：“聽說這兩年你得兇？這會兒戒了？”

周溯從兜里出黑的糖盒，倒了顆薄荷糖丟進里，沁涼的甜味充斥口腔。

裴啟辰見他不答也沒多問，收起煙盒，自己也沒。

“回國這兩年生活習慣嗎？”裴啟辰一副和老朋友敘舊的口吻，“我這次回國不習慣的，忽然停下來的覺……我說不太清。”

周溯瞥他一眼，眼里明晃晃地寫著：問這麼無聊的問題？

裴啟辰頭發，苦惱道：“我認真的。這麼無聊的生活一個月我就過不下去了，也不知道你怎麼得了的……”

“說真的。溯神，你還好嗎？”

短暫的沉默后，周溯淡聲道：“別讓自己習慣，一旦開始習慣，你就很難回去了。”

他從來沒習慣過停下來的生活。

裴啟辰微怔：“那你……”

“Stellan，歡迎你來到F1。”周溯偏頭對裴啟辰笑了一下，瞳孔里的很亮，“好好這段旅途。”

“如你所愿，我會為你的對手。”

裴啟辰的心猛烈地跳起來，忍了太久的話口而出：“真的會回去嗎？你的傷都好了嗎？”

“嗯。”

“我會追上你的，溯神。”他的眼睛亮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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