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峙拍拍晚棠的后背:“為夫去去就回,莫怕,這里很安全。”
其實一共三個活口,混進曹記鏢局那個暫時沒算進去,需要單獨審訊。
蕭峙需要弄清楚,幕后之人對他的了解有多深,曹瑞杰也需要查探清楚,鏢局還有沒有潛伏其他別有用心之人。
潛進鏢局那人嚴廿三。
另外兩張生面孔便是了他的雇傭,那倆人是府通緝的亡命之徒,手上沾過。
嚴廿三和另一個吳鎖頭的人,得知曹記鏢局要招人,托了關系輾轉混進鏢局。
想混上船時,另兩個人不愿意跟他們換差事,無視嚴廿三和吳鎖頭便在承州扭斷了那倆人的脖子,替代他們上了船。
因為算不上生面孔,倆人上船后老老實實干事,所以起初并沒有人懷疑他們,這也是他們能順利在吃食里摻東西的原因。
后面的事便好作了,嚴廿三和吳鎖頭跟雇傭的幾個人里應外合,設局索要蕭峙的命。
吳鎖頭在水里喪了命,嚴廿三還活著。
招供的正是嚴廿三。
他此時鼻青臉腫,兩條胳膊似破布條一般耷拉著,渾淋淋的,看不出一丁點好皮。
蕭峙冷冷地打量他一遍,寒的目最后鎖在他臉上:“可惜了。”
嚴廿三掀開腫脹的眼皮,從嚨里滾出一聲輕蔑的笑。
“水里本事不小。”蕭峙是個惜才的,可惜這人投錯了主子。
嚴廿三無力地啐了一口,接著又吐出一口來。
蕭峙接過初二遞過來的口供,看到他招供的指使者,黑漆漆的眼里泛起幽深的寒:“指使你的是、聲細的男人?”
嚴廿三虛弱道:“招都招了,不如……給我個痛快!”
蕭峙來的路上便聽初二說了他招供的經過,是在嚴刑拷打下招供的,尋常人在那種形下說的確實是實話。
可嚴廿三不是尋常人。
蕭峙看完口供,他話里話外的指向都是皇宮侍。
皇宮里能讓侍出來謀他命的能有誰?攏共就那幾個妃嬪和小皇帝。
蕭峙哂笑一聲:“讓大夫來給他看傷,留他命,明日放話出去,便道他招了幕后主使。”
嚴廿三那雙本就狹長的眸子,這會兒腫一條,隙中迸出森森的冷芒。他盯著蕭峙微微勾起的角,預不妙。
初二很識趣地跟蕭峙一唱一和:“所以幕后主使是?”
“中書令,徐志昂。”蕭峙側眸看向嚴廿三,后者微不可察地哆嗦了下。
嚴廿三腦子一片空白,否認顯得蓋彌彰,其他反應也會因為他沉默的這一會兒變得不足以信。
蕭峙看到他的反應,角劃過一抹笑意:“本侯日行一善,會帶你回京與你家人團聚。重新寫一份口供,幫他畫押。”
他懶洋洋地掀起眸子,只一眼,便看得嚴廿三心生懼意。
那雙眼里沒有半分溫熱,像是藏了千萬年的寒冰,讓人從骨子里打寒噤。
嚴廿三明白,這位蕭太師不是在嚇唬他……
水路沒有讓蕭峙喪命,翌日曹記鏢局也差遣了六個好手隨行,蕭峙帶著晚棠坐馬車,再沒有遭半分驚嚇。
為了讓晚棠不顛簸,回京的日子比預計晚了整整三日。
蕭峙和晚棠抵達京城時,有人半道截殺他們夫婦的消息已經傳遍京城,更有不人暗中議論時將矛頭直指門下省侍中劉進。
嚴廿三被初二親自押解,他眼下四肢全都被折斷,里也綁著布條。
馬車停在酒樓前歇整時,他聽到酒樓食客們的議論,震驚地瞪大了眼。
蕭太師讓人做的口供不是指認中書令的嗎?
怎麼這會兒又傳了劉進?
初二拍拍他的臉,嘿嘿一笑:“我家太師心善,擔心你家人被中書令滅口,幫你尋了個背鍋的。你放心,幕后主使確實是劉大人。”
嚴廿三的腦子沒這麼好使,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前面馬車里的晚棠也聽到了外面的議論,看著蕭峙親自端了兩碟糕點上馬車,納悶地嘗了一塊。
不算好吃。
放下咬了一小口的棗泥山藥糕,若有所思道:“外面嘮嘮叨叨之人是夫君安排的?”
蕭峙錯愕地看一眼:“你怎麼知道?”
晚棠無奈地笑了笑:“離侯府也沒多遠的路,何必停下來歇整?他們議論的可是門下省侍中,誰不知道劉大人居高位,哪個正常人敢如此大聲議論?夫君是故意這麼做,想讓嚴廿三聽見?”
“他若有家人拿在幕后主使手中,定不會真的招供。為夫此前詐了他一下,幕后指使應是中書令徐志昂。”
蕭峙沒有瞞,拿起咬過的棗泥山藥糕,將剩下的那點兒一口吃下。
甜膩,他不喜歡。
晚棠怔怔看著他,琢磨片刻才道:“夫君是在挑撥劉大人和徐大人?”
蕭峙挑眉:“有何不可?嚴廿三不肯招供,剩下的兩個招了等于沒招,憑這三個活口治不了徐志昂的罪。既如此,那便讓劉進背這口鍋。”
他自有法子讓嚴廿三指認劉進。
劉進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總要焦頭爛額幾日。
不管劉進有沒有跟徐志昂合謀,待他證明完自己的清白,跟徐志昂的合作也基本到了盡頭。
他們倆一個是中書省的權威,一個門下省的權威,若當真團結一心,蕭峙日后的路會很難走。先擊破他們之間可能的結盟,他再來好好收拾這位中書令!
晚棠緩緩攥了拳頭:“所以險些害死我夫君和孩子的,是中書令徐志昂?”
記住了。
就在這時,馬車外傳來何錦年的聲音:“二妹妹?妹夫?你們可是在馬車里?”
晚棠嫌惡地皺起眉頭:“姐夫請說。”
“二妹妹,你看,我跟你長姐的所有家當都隨船沉到了河里,也不知何時才能打撈回來。如今我們無分文……”
晚棠打斷何錦年的話:“我自不會看著不管,我會讓人置辦宅子,讓長姐住下。”
何錦年諂的笑聲傳進馬車:“哪兒能讓你花銀子,況且京城里的宅子哪能說置辦便能置辦好的……不知妹夫方不方便,讓我們一家子在侯府借住幾日?等我尋到合適的宅子,自然會搬走。”
他一通胡攪蠻纏,終于說明了真正意圖。
晚棠聽得眉頭都扭了浪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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