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顧眠蹙眉，“你要帶心心走？”

徐亦歡搖了搖頭，“我反反復復考慮過了，君臨是不可能讓我帶走心心的。”

“我現在不夠強大，本沒辦法跟他抗衡，如果帶走心心，以他的能力，無論我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我搶走心心，既折騰了孩子，又沒辦法留心心在我邊。”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離開？”

“我只能這麼做......”徐亦歡崩潰地哭出聲來，“眠眠，我舍不得心心，但我別無選擇......”

“那你可以選擇留下啊。”顧眠好奇，“就算你跟我哥之間有什麼不開心，但葉家不會虧待你的，我不覺得葉家會做出留子去母的事。”

“眠眠，你說得沒錯，葉家不會虧待我，就算君臨不要我，爺爺也不會允許他娶別的人進門，我可以在葉家好好陪著心心長大。”

“可是眠眠，這樣不僅會困住我，也會困住君臨一輩子的。”

徐亦歡努力揚起笑臉，眼淚卻不停地流著，“這些日子，我從一個人上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占有。”

“放手和全，也是......”

“君臨是人，不是我想要就能擁有的洋娃娃，這麼多年，我死皮賴臉留在葉家，始終沒有得到他的心，說明他是真的不屬于我。”

“所以我不能再繼續強求了，我放過他，也放過我自己......”

“那心心呢？”顧眠問道，“你怎麼可能舍得心心？”

雖然失憶了，但骨子里的母是無法抹去的。

離婚的時候，還是想著把念念帶在邊。

不相信徐亦歡舍得不要心心。

“我當然舍不得！”徐亦歡自責的道，“這也是我最痛恨自己的地方，我生下了這個孩子，可我既給不了一個完整溫暖的家，也沒有辦法帶走。”

“眠眠，我真的好恨自己......”徐亦歡痛哭出聲，“從小到大，我的眼里心里好像就只有君臨，忘了其他一切，包括我自己。”

“我現在特別后悔，如果我不是這麼無能，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把心心帶走了......”

“亦歡，不要哭。”顧眠幫去眼淚，“你先冷靜下來告訴我，你準備去哪里？”

“其實我也不知道。”徐亦歡泣道，“我只想遠離君臨，找回失去的自我，等自己變得強大的時候，再把心心接回到自己邊。”

“那你只需要搬出葉家，生活在帝都，不就可以了嗎？”

“不行。”徐亦歡哭著道，“生活在帝都的話，我怕我會忍不住回去......”

“所以你是準備遠離帝都，徹底防止自己回葉家？”

“眠眠，我需要時間，我必須離葉家，靠自己的能力讓自己變得強大，才能為一個合格的母親，也才有資格接回心心。”

“我不認同你說的話。”顧眠開口道，“你辛苦懷上，九死一生生下，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不需要去為。”

“當然，你說要讓自己變得強大，是對的。”

“在你跟我哥的這段關系中，明顯是不對等的，他高高在上，你卑微到塵埃里，這樣的前提下，就算我哥迫于爺爺給的力娶了你，你也不會幸福的。”

徐亦歡用力點頭，“眠眠，你說得沒錯。”

“以前我每天都在憧憬著嫁給他，但是漸漸地我明白了，強扭的瓜不甜，就算我如愿跟他結婚，他不快樂，我也不會幸福的。”

“亦歡，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值得追尋。”顧眠拿紙巾幫眼淚，“沒有，你還有親友，就算這些都離你而去，你還有你自己。”

“你首先要自己，別人才會來你。”

“你說得沒錯，我把所有的都給了君臨，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徐亦歡扯了扯，“我要是早點明白他不屬于我，早點放手，該有多好......”

“世事難料，而我們應該做的，從不是回頭去看，而是往前看。”

“亦歡，只要愿意重新開始，任何時候都來得及。”

“眠眠，謝謝你。”徐亦歡抹去臉上的眼淚，“這些話，我沒辦法跟別人說，只能找你說。”

“我們是朋友，當然可以毫無保留。”顧眠承諾道，“你放心，你要我保，我絕不會多向我哥一個字。”

“但是你也要答應我，無論去了哪里，都要第一時間聯系我，讓我知道你平安。”

“嗯，我不會失聯的。”徐亦歡輕輕抱住，“眠眠，對不起，我都沒有安你，反而給你倒苦水......”

“我不需要安。”顧眠笑著拍拍的背，“厲霆深在我這里，已經是過去式了。”

“眠眠，你的心好強大，說不要就能不要，說放下就能放下，我要是有你的魄力，或許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談不上魄力。”顧眠笑笑，“只是不想再一顆爛掉的人心上糾結耗，厲霆深喜歡藍靜好，我全他們，也放過我自己。”

徐亦歡鼻子泛酸。

顧眠雖然平靜地說著，但能到，心里還是有怨氣的。

顧眠怨厲霆深，無可厚非。

而厲霆深，又是那麼無辜。

偏偏所有真相，都要被掩埋起來，半個字也不能給顧眠。

顧眠見神怪怪的，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徐亦歡急忙道，“眠眠，我離開之后，你幫我多去看看心心，好嗎？”

“好。”

“我一定會想辦法，盡快接走心心的。”

“嗯。”

......

念念每天都在念叨厲霆深，顧眠也不得不想起這個人，還有他們沒領的離婚證。

晚餐的時候，葉君臨也在，顧眠再次問起。

“哥，厲霆深有說什麼時候離婚嗎？”

“他出國了。”

顧眠挑眉，“帶著藍靜好一起？”

“你想多了。”葉君臨解釋道，“出差。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眠眠，離婚協議書上，MS集團有一半是你的，厲霆深好好經營MS集團，對你有益無害。”

顧眠不以為然，“我不覺得不靠他，我會死。”

葉君臨笑著道，“當然不會，有我給你兜底。”

“我原本不想要份，但我不要，就是便宜藍靜好，以后每年到賬的錢，除了給念念留著的那份，其他的我會全都捐了做慈善。”

“你開心就好。”

顧眠吃了一口菜，問道，“哥，亦歡最近怎麼樣？”

“我不是聽說，前幾天剛來看過你嗎？”葉君臨不答反問。

顧眠沒有意外。

葉君臨不會注意徐亦歡的行蹤，但這里的況了如指掌。

傭人保鏢全是他的人。

“是來過一次。”顧眠道，“來陪我說說話，看看念念。這不是好幾天沒見了嘛，所以問問，想讓帶心心過來玩。”

“我這幾天沒怎麼跟面，除了在家帶孩子，還能怎麼樣。”

顧眠正道，“哥，帶孩子很辛苦的，你不應該貶低亦歡的付出。”

“家里有三個專業的育兒嫂班照顧心心，還有那麼多傭人會幫忙，能辛苦到哪里去？”

“就算有育兒嫂，但亦歡是媽媽，還是要費不心的，而且這麼心心。”

葉君臨面不耐煩，“心心是生下來綁架我的工，當然。”

顧眠擰眉，“哥，在你眼里，亦歡真的就這麼不堪嗎？”

葉君臨拿公筷給夾菜，“我知道你們關系好，但我說的是事實。”

“我覺得你對亦歡有先為主的見，其實不是你想象得那樣。或許你們可以坐下來好好通一下。”

葉君臨眸微沉，“是讓你來跟我說這些的？”

“當然不是。”顧眠解釋道，“我只是以旁觀者的立場說這些話。”

葉君臨喝著紅酒，“眠眠，這幾天集團很忙，我難得有空陪你們吃頓飯，不聊這些，好嗎？”

顧眠點點頭，“好。”

......

葉君臨吃完飯，又去參加了一個酒局，一直到凌晨一點多才回到葉家。

他打開主臥房門，看見徐亦歡和心心睡得正沉。

葉君臨手了心心的小腦袋。

小家伙了，但沒睜開眼睛，換了個姿勢很快又睡著了。

心心沒醒，但一旁的徐亦歡醒了過來。

四目相對時，徐亦歡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怎麼這麼晚回來？你喝酒了？”

“嗯。”

徐亦歡掀開被子起床，“你先去洗個澡，我去給你煮醒酒湯。”

徐亦歡端著醒酒湯進書房的時候，葉君臨已經洗好澡出來了，正在拿巾頭發。

徐亦歡放下醒酒湯，去拿來吹風機給他吹頭發。

男人的頭發短，很快便吹好了。

徐亦歡收起吹風機，開口道，“你趁熱把醒酒湯喝了，早點休息，我回去陪心心了。”

剛轉要離開，下一秒，手腕便被握住了。

徐亦歡好奇轉過頭來，“怎麼了？”

葉君臨沒說話，只是一個用力，將徐亦歡拽回到自己懷里。

徐亦歡還沒從怔愣中反應過來，就被吻住了。

很快猜到他想干什麼。

葉君臨喝酒后，那方面的會比較強烈。

而且他們也有好一陣子沒有過了。

換做以前，他愿意親近，徐亦歡會歡欣雀躍。

但是現在，卻想推開他。

以前覺得開心，是因為覺得這是的表現。

但現在，已經知道他不可能，那他對的親近，只能是酒后發泄。

在他眼里，只是一個隨拿隨用的發泄工。

徐亦歡的心一陣悲涼。

看著上親吻的葉君臨，淚水瞬間模糊了眼睛。

這是傾盡一切著的男人，離開這里后，這輩子，都不可能像他一樣，去上別的男人了。

徐亦歡輕輕推開他的膛，躲開他的吻。

“怎麼了？”葉君臨的嗓音帶著酒后的沙啞，聽上去似是有幾分溫。

徐亦歡沒忍住，開口道，“君臨，你我嗎？”

葉君臨眉頭一蹙，面不悅。

他翻靠坐在床頭，出一煙點上，“不想做的話，也不需要這麼掃興。”

徐亦歡自嘲一笑。

明知道答案，不知道在期待什麼。

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徐亦歡去眼角沒落下的淚水。

不哭不鬧，是保持最后的面和尊嚴。

徐亦歡揚起笑臉，翻坐在男人上，前所未有的主。

葉君臨雙眸微瞇，饒有興致地看著。

徐亦歡骨子里其實是個非常傳統的人，尤其在事上，一直是被他引導的。

這是第一次這麼主。

葉君臨著的主。

一夜旖旎......

......

翌日一早。

葉君臨醒來的時候，徐亦歡已經不在書房了。

他沒在意，下樓吃了早餐，直接去上班了。

接下來的幾天工作忙，他一直沒回過葉家，不是睡在集團，就是去顧眠那邊。

一直到幾天后，葉老爺子才打來電話。

“君臨，亦歡出什麼事了？”

“亦歡？”葉君臨好奇，“能出什麼事？”

“沒出事會打不通電話？”葉老爺子道，“說要回老家祭祖，一去好幾天，心心看不見，每天都哭鬧。”

“我給打電話，卻發現的手機關機了，好端端的怎麼會關機呢？一定是出事了！”

“回老家祭祖？”葉君臨蹙眉，“什麼時候的事？”

“你每天不著家，當然不知道了。”葉老爺子道，“那天晚上你不是回來住了？第二天你前腳剛走，后腳亦歡就出門了。”

“我還特意問了你們兩個的況，說你們很好，讓我不要擔心......君臨，那晚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葉君臨的眉頭擰得更。

那晚他們不但沒有吵架，而且還做了好幾次，徐亦歡更是前所未有的主，給他帶來了不一樣的驗。

“君臨，我在問你話。”葉老爺子追問道，“你們是不是真的吵架了？”

“沒有。”葉君臨斂了斂神，開口道，“我們沒有吵架。”

“那亦歡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不可能失聯，更不可能不打電話回來問心心的況！”葉老爺子頓時著急了起來，“你趕派人去找，一定要把平安帶回來！”

“爺爺，您先別著急。”葉君臨安道，“人不會有事的。”

葉君臨掛上電話，立刻撥出徐亦歡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