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第六？”許長夏想了想，低聲問道。

“關于什麼的第六？”江耀已經替洗好了服，一邊用架晾上了，一邊不在意地問道。

“就是關于你這次去邊境。”許長夏斟酌再三，回道：“雖然我對國家大事了解得不是很多，但我有預，你這次一定會平安回來。”

江耀忍不住笑了起來，回頭看向許長夏：“我信。”

“我不是開玩笑。”許長夏隨即認真回道：“江耀哥，你一定會毫發無損地回來。”

江耀當然也希自己可以毫發無損地回到國。

但是，以往的經驗告訴他，這種事，沒有人能說得準。

“行，我會的。”他走到許長夏面前，將抱著坐在了一旁餐桌前，讓坐在了自己上。

“已經八點多了，先吃點兒東西。”

說話間，慢條斯理地舀了一勺皮蛋瘦粥，吹了吹，送到許長夏邊。

許長夏卻低垂著眉眼，沒作聲，也沒張。

也不知道小腦袋瓜子里在想些什麼。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江耀沉默了幾秒，開口哄道：“但是夏夏，戰場不同于兒戲，我也希自己可以活著回來見你。”

“嗯。”許長夏這次沒有反駁，只是點點頭回道。

兩人安靜地將早飯吃完，已經快要九點了。

江耀朝異常沉默的許長夏看了幾回。

半天，還是把到邊的話咽了下去。

連他自己都沒有把握的事，他無法給回應和承諾。

因為待會兒是要去電影院，江耀不想被人看出他的軍人份，打算去換一套便裝。

剛拿出白襯衫和中山裝打算穿上，許長夏卻手攔住了他：“別，我喜歡你穿軍裝的樣子。”

江耀有些困地和對視了眼。

平常許長夏不是什麼高調的人，甚至于他穿著軍裝的時候，會有所顧忌，不讓他和自己同行。

今天是怎麼了？

然而許長夏堅持讓他穿軍裝出去，江耀也就沒有再堅持什麼，又換了套干凈的軍裝穿上。

許長夏在柜里挑選了會兒，選了條朱紅的大，里面則是挑了件之前旗袍店做好的深灰旗袍，看著很是亮眼。

許長夏鮮穿得這麼隆重得，江耀在落地鏡旁看著換好服，眼睛甚至舍不得眨一下。

“今天是怎麼了？”他朝勾起角笑了笑，問道。

許長夏也朝他笑了笑，道：“為悅己者容，怎麼，和你一塊兒出去約會，我不能打扮一下？”

江耀一想，也是，今天算是他和許長夏第一次正式約會。

或許，也是最后一次。

他會記住今天的樣子。

他朝又看了會兒，看著將長發盤起，挽了一個漂亮的發髻。

他的夏夏，連頭型都那麼好看，圓而飽滿，隨意束起頭發來都特別好看。

他想了想，將一旁昨晚簪的金鑲帝王綠珠子發簪拿了起來，走到后，對著落地鏡里，親自替將發簪簪了上去。

“這簪子和你很配。”他看著鏡子里幾乎完的許長夏，手摟住了的腰。

倘若他能活著回來，一定給做滿屋子里的旗袍，給配上各式各樣的漂亮簪子和發飾。

雖然清湯寡水的樣子也很，但江耀認為，男人的錢就是應該用來給人花的。

“是的珠子漂亮。”許長夏回過頭朝他笑了笑，回道。

江耀低頭，輕輕啄了下的，隨后，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本存折本，遞到了許長夏手邊，道：“這個東西，還請你替我代為保管。”

許長夏看著存折本，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

“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所有的現金，都存到了這本存折里，碼是咱們訂婚的日期。”

雖然現在就安排好自己的后事很不吉利。

但江耀就怕有個什麼萬一，還是提前準備好，比較妥當。

“除了喜山居那套房和這本存折，其它的東西，我都已經和老爺子代好了。”江耀繼續低聲解釋道。

包括前天去陳硯川那兒，他也是將所有需要代給陳硯川的事，都說清楚了。

今天這半天，他是專門騰出來留給許長夏的。

許長夏沒作聲。

接過存折本，打開看了眼，里面那串數字，讓更是忍不住皺了眉頭。

共有二十八萬，一個完的整數。

他哪怕立了許多軍功，哪怕這些年在軍隊里一分錢也不用，也存不上這麼多錢，其中一定還包括了他母親留給他的產之類。

江耀這是……把自己的全部家當，都給了了。

許長夏看著這數字，忽然心頭一酸。

江耀眼看著的眼眶紅了起來，隨即輕聲問道：“怎麼了？”

“我不要這錢。”許長夏一把將存折塞回到了他的手里：“你自己藏好，我要你活著回來見我！”

許長夏不肯收，江耀這心里愈發不是滋味。

“這只是我自己的錢，并不包括老爺子的，你收著也不妨事。”他將拉著坐到了一旁沙發上，半蹲在面前耐心哄著。

許長夏卻一言不發地將存折又推了回來。

江耀不知道心里在想什麼。

其實許長夏重生回來那一晚時，想得好好的，假如江耀這個男人不堪托付，就另外找條路，自己把自己的日子過好。

就算是把他計劃在自己的未來之中，許長夏也從沒想過，這個男人，會是這麼的好。

他對越好，許長夏就越是揪心。

只要一想到五個月之后他戰死的結局，許長夏就越是著急難。

垂眸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江耀，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

“乖，別哭了？”江耀越是替，許長夏這眼淚流得越兇。

江耀沒了辦法，只得起，將抱坐在了自己懷里。

他忽然想起幾天前許長夏對他說的那句話：“假如你只是個普通人就好了。”

直到此刻，他忽然明白了許長夏是什麼意思。

然而既然已經穿上這軍裝，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

他一個人的命，牽系著華夏國千千萬萬人的未來，上面對他委以重任，他不可能，也絕不能當逃兵。

他看著懷里無聲哭泣的許長夏，忍不住無聲地嘆了口氣。

他低下頭，一點點吻去臉上的淚痕。

吻到許長夏哭得紅腫的時，許長夏張口咬了他一下。

江耀痛得忍不住“嘶”了聲：“屬小狗的？”

許長夏撇著角松了口。

江耀重新又抬起的下，低頭，用自己被咬破的，輕輕挲著的，輕聲道：“那我答應你，一定平安回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