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笙眼睜睜看著檀歡從眼前跳了下來，腦中一片空白。

絕中，連最后一聲“媽”都沒有喊出來，一頭砸在地上，暈了過去。

世間，都安靜了。

都安靜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漸漸又聽到了聲音。

滴答，滴答，滴答。

是水聲輕輕流的聲音，是初時輕淺，隨后又漸漸急促的聲音。

風聲，雨聲，呼吸聲，的響在耳邊，重重砸響著窗子，開始劇烈的轉眼球，想要睜開眼睛，可眼皮重若千斤，使盡全力都掙不開。

死死的攥拳頭，一聲又一聲的哭著，大聲的喊著“媽”……有人似乎過來了，一邊輕哄著，一邊說：“笙笙，沒事了。不怕，我在的。”

“厲南城！”

這聲音太過悉，又近在耳邊，一聲尖，猛的醒來，厲南城手了的額頭，見沒發燒，他松口氣。

下一秒，顧一笙從病床跳起來，重重甩手，一記耳打過去，嘶啞著嗓音崩潰的：“厲南城，你跳了樓，你跳了樓！”

大哭：“是我媽！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你怎麼能這麼做？你說那些話刺激，你跳了樓……”

哭得泣不聲，哭得心都揪一團！

不想再看到他了，推開他，跳下床，腳踩在地上，跌跌撞撞往外跑！

不管如何，要再去看母親最后一面。

跳樓了，死狀一定很難看。

可媽媽生前，一直都，不了自己摔得那麼丑去下葬的。

一定要去看看的。

“笙笙，你冷靜點！”

顧南城手將抱住，拽了回來，“你冷靜點，檀士沒死，還活著，你別沖。”

含怒打出的這一耳，是真疼。

厲南城顧不得疼，將看起來像是要哭到破碎的姑娘抱在懷里，連聲的哄。

他知道，是嚇壞了。

親眼看到自己的母親跳樓，還是被他一句句給刺激的……這怕是換作任何一人，都是無法接的。

還好，一切都是假象。

“我媽……還活著？”

懷里的掙扎，猛的停了下來，顧一笙眼角還掛著淚，像是一個擊過度的支離破碎過……但又好不容易才又一針一線起來的破布娃娃，茫然無措，但又不時泣的看著他，無辜極了，也可憐極了。

更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或者是該不該相信自己……顧一笙將現實與幻境，已經混淆了。

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的，還是依然在昏睡著？

可是，分明是親眼看到檀歡跳樓，還是二十層的樓高，可能還活著嗎？

“真的沒死，還活著。十九樓的窗口，在謝知東在。他臂力驚人，在檀士跳樓的一瞬間，抓住了，然后救了。”

厲南城知道不能再刺激了，把溫抱在懷里，一點一點吻著，吻走的眼淚，吻走的崩潰，也吻走一顆幾乎絕到要與他同歸于盡的那顆心……他心疼，但又酸溜溜的。

沒良心的小東西，一點都不信任他。

“真的嗎？我媽還活著，還活著？”顧一笙喃喃說著，不敢置信的又問，在得到他又一次的準確回復后，“哇”的一聲哭得聲音更大，無力的在他懷中，雙手死死揪他的服，連哭帶罵，“厲南城，你混蛋！你故意嚇我……嗚嗚，你明明知道要跳樓，你還要刺激……”

厲南城無奈，任打，反正跟撓差不多：“要轉移的注意力，只能用言語激他。謝知東在十九層，他手疾眼快，肯定能救人。再者，十八層也有消防員，他們有救生網，樓下還有救生氣墊……不管怎麼樣，總是要把人救下來的。”

所以，這個惡人，他做了。

轉移走注意力，才能悄無聲息的布防，不被發現。

“嗚嗚嗚。”

顧一笙哭得越發的大聲了。

死里逃生，絕境逢生……也就是這樣的心了吧！

從地獄，到云端，安心了，卻也后知后覺的腳發，起不來。

厲南城把抱起，溫的放到病床上，又上去，把人抱在懷里，一下一下慢慢輕拍的后背，又低聲哄著：“乖，別哭了。再哭，眼睛腫爛桃子了。”

不聽，還是哭，不過這一次，哭聲小了許多。

還拿他服眼淚。

厲南城可真是服，了小臉，無奈的說：“最該哭的人，不是我嗎？我救了人，沒得表揚不說，最后還要挨打……我冤得很，某個人要不要給些補償？”

某個人，說的就是。

“給的。”

小聲說，又在他的親吻中，終是破涕為笑，然后主吻上他，“給你，要嗎？”

頓了頓，又加一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