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九淵在醫院渾渾噩噩地住了一個多月。

其實他的燒早就退了，但他就是整天無打采， 不肯出院。

加上他是京城出名的霍九爺，醫院也不敢催他。

沈確趕到醫院地時候，陸離像是看到了救星，長長地松了口氣。

“三爺，九爺就一直在病床上躺著，除了吃飯，上廁所，幾乎不下床。”

陸離訴苦，“就算他沒什麼病，這樣躺下去，遲早也躺出來病啊。”

“而且他天天對誰都不理不睬，我們多說一句，就我們滾出去。”

沈確看了看手中厚厚的資料，面無表，“行了，不用訴苦了，讓我來吧。”

他走進病房，看霍九淵穿著病號服，臉頰凹陷，雙目閉，一副得了絕癥的樣子。

沈確忍不住兌他，“我說，你想死能不能回家死，死在醫院里，就你這種份，會給醫院帶來麻煩的。”

霍九淵依舊閉著眼睛，啞聲道：“我沒有家。”

從程鳶走后，他就不想回程宅了。

在醫院住也好，醫院里，就算是夜晚，也會很熱鬧。

這樣他才不會孤獨到發瘋。

沈確瞪著眼看他，把手里的材料重重地摔在他上。

“你要是因為程鳶走了，就變這樣，那我可真是瞧不起你，你就不能振作神，再把追回來？”

霍九淵睜開眼睛，眸底一片茫然。

他不是沒想過，可是他實在不知道怎麼做了。

現在程鳶走了，他也說過不會打擾，不會再探聽的消息。

沈確甩甩頭，“看吧，最后還是得你爸爸我拯救你。”

往常他開這種玩笑，霍九淵一定會懟他，此刻他只是睜著眸子看著他，像是等他繼續說下去。

媽的，人真是害人不淺，把好好的玉面閻王搞這個樣。

沈確深呼了一口氣，道：“最近我仔細調查了下，發現程鳶的父母死因蹊蹺。”

霍九淵立刻坐了起來，“什麼？”

方才他還有氣無力，現在像是瞬間蓄滿了電，眼睛都變得明亮凌厲起來。

沈確看著資料，“程鳶的父母是因為在歐洲一個小國雪意外出事的，可是我這陣子派人仔細調查過，程鳶的父母當時是報了旅行團的，那一天，是有雪這個行程，但是地點并不在這里。”

“而且程鳶父母出事的地點，在一個以死亡率著稱的險地，除了專業人士，他們這種半吊子，是不可能去的。”

“要說他們藝高人膽大吧，可是據我的印象，他們兩口子一個是畫家，一個是大學老師，純文藝青年，很溫和無害的那種，怎麼可能忽然去雪險地去冒險呢？”

霍九淵臉越來越沉，“你的意思是，父母是被人害了？”

沈確有竹地一笑，“就是這樣。”

“他們兩口子沒有仇人，所以去世的時候，本也沒人往仇殺那里想，”沈確道，“不過，還是有人能在他們死后獲利的。”

霍九淵和他同時口而出，“林東升。”

林東升，林初旭的父親。

“當時程家其實已經出嚴重的財務問題了，林東升撈不到什麼好，可是程鳶不一樣啊，程鳶有五個億的嫁妝，”沈確道，“要是這兩口子也不在了，程鳶一個孤，還不是任人拿？”

沈確又把另外一份資料扔給霍九淵，“你再看這個，林東升，昔日的商界傳奇，其實早在十幾年前就染上了賭癮，這麼多年來累計起來差不多欠了兩三個億，要是順利拿到程鳶那五個億，不僅能還清賭債，還能給林氏集團注一筆資金。”

沈確把資料翻頁，“黃綰綰最近和林初旭也總在吵架，因為發現，林初旭挪用了公共賬戶，給他爸爸還賭債去了，現在黃綰綰和林初旭的關系也岌岌可危。”

沈確的資料有一模一樣的兩份，沈確說得這些，霍九淵拿著資料，也看到了。

他冷靜地抬眸，“你說的這些都是個人猜測，實質證據呢？監控錄像，林東升當年出國的信息，等等。”

沈確聳聳肩，“大哥，都過了十幾年了，哪兒還能去找這些。”

“那個旅游勝地監控錄像五年一覆蓋，早就沒了。”

霍九淵雙目猩紅，死死盯住沈確，“那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沈確驚奇地道：“你可是霍九淵，怎麼，你還想通過法律和道德，把林東升繩之以法啊？私刑，嚴刑供，這不是你的強項嘛。”

霍九淵冷哼一聲，“去你的。”

但是話說到這里，他的神已經恢復了一多半。

沈確心里一寬，知道霍九淵不會就此頹廢下去了，他笑嘻嘻地道：“要是程鳶知道你給挖出這麼驚天的真相，還能不激以及你到要死？”

霍九淵懶得理會他，把資料從頭到尾，仔細地查閱著。

沈確又道：“還有，我派人一直看著程鳶，本來又去了云城，但是就在昨天，忽然走了。”

“我覺得有點奇怪，據我的人的報，程鳶這陣子一直在找工作，找房子，似乎有在云城住下去的趨勢，怎麼會那麼著急地走了？”

“但我不敢自己做主，所以想問問你，要不要仔細調查一下？”

霍九淵愣了愣，旋即，他努力平復了下心，冷聲道：“都分手了，的事和我無關。”

沈確挑眉，“真的？”

霍九淵沉默了一陣，終于緩緩開口，“你派人看著，確定安全就行。”

“至于的事，不用一一和我匯報了。”

沈確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行吧。”

他想，霍九淵不想知道，但盛意肯定會擔心程鳶。

他還是有義務盯程鳶的事。

想到這里，他干咳一聲，問道：“林東升這件事， 你打算怎麼做？都過了十幾年了，恐怕他不會輕易承認。”

霍九淵雙目凌厲，“你先去查一下他那段時間的出境記錄，再把他的照片拿去歐洲那個酒店問問，只要有一可疑，我們就把他抓起來。”

沈確點頭，“行，都我去啊？”

他倒是不介意跑，他只是不想霍九淵繼續躺在醫院。

霍九淵站了起來，“我親自去歐洲那個國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