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查一下傅翼城最近三個月的生活記錄，尤其是曹桂芝和段江河的監護況，要詳細，包括學校記錄和醫療記錄。”

發送完畢，低頭看著孩子蜷在懷里的小子，忽然發現自己的掌心早已被汗水浸。

沒想到再次跟傅翼城相，也會張。

或許原諒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就像心里的疙瘩，需要時間慢慢解開。

但此刻，當孩子帶著滿傷痕闖進的世界，用抖的聲音喊出“媽媽”時，忽然明白，有些東西比怨恨更強大。

那是脈相連的羈絆，是哪怕被傷害過，卻依然在心底留存的、對“母親”這個份的本能擔當。

雨還在敲打著玻璃，但休息室里卻格外安靜。沈寒星看著孩子睡著時微微皺起的眉頭，忽然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

知道，這場養權的爭奪，早已不是單純的法律之戰。而是兩個傷的靈魂，在風雨里互相尋找的過程。

孩子在尋找一個溫暖的家，而，在尋找那個曾經被傷害卻依然愿意相信的自己。

懷里的孩子忽然了，喃喃地喊了聲“媽媽”，小手掌無意識地往懷里蹭了蹭。

沈寒星忽然笑了，指尖去他眼角的淚痕，輕聲說：“別怕，媽媽在呢。”

這句話，既是說給孩子，也是說給自己。

那些曾經的傷害，或許終會在時里結痂。

想再試試。

傅翼城的手指還攥著那顆融化了邊角的草莓糖，糖紙在掌心發出細碎的響聲，像極了三年前他趴在膝頭撕糖紙時的靜。

沈寒星看著他腕間淺淡的紅痕，忽然想起第一次教他用蠟筆涂，他總把草莓涂歪歪扭扭的，還聲氣地說：“媽媽要像草莓一樣甜甜的。”

孩子不知何時醒了，仰著小臉從外套口袋里掏出張皺的紙，“這是我昨天畫的，家的臺，可是沒有料，我用鉛筆涂的……”

畫紙上，歪扭的線條勾勒出臺的廓，窗臺上擺著幾個圓滾滾的花盆。

一眼就認出，那是以前家里養的多植，葉片邊緣還畫了麻麻的小點，像撒了把星星。

花盆旁邊蹲著個小小的人影，手里舉著個瓶子，瓶上歪歪扭扭寫著“澆水”兩個字，旁邊還有行拼音：“媽媽教我照顧，我沒忘記。

“現在它們死了嗎？”

傅翼城聲音里帶上了怯意，“說花草麻煩，全扔了……可是我記得，你說每片葉子都要喝飽水，就像小朋友要喝牛一樣。”

他忽然抓住的手，按在畫紙上的“”上，“你看，我給它們畫了好多小水滴，這樣它們就不會了。”

掌心到紙頁上凸起的鉛筆痕，沈寒星忽然想起孩子兩歲時，第一次在筆記本上涂，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圓說是“媽媽的臉”。

不過，這被傅景珩罵“涂畫”，是護著把畫小心夾進了相冊。

后來相冊在離婚時不知去向，沒想到時隔三年，孩子竟還在畫里藏著教過的“小水滴”。

“這顆的葉子畫得圓滾滾的，和以前家里那棵‘熊子’很像。”沈寒星看著畫，點評了一句。

傅翼城眼睛猛地亮起來，小子往前蹭了蹭：“媽媽你記得！你以前說它的葉子像小熊的爪子，我還過，結果被刺扎到了，你幫我吹手手……”

他忽然頓住，意識到自己提到了過去，小手不安地絞著糖紙。

沈寒星也沉默了。

哪怕心里面糾結，也還在乎這個孩子。

可是當初的傷害，怎麼可能一下早就忘了。

“媽媽，你還要我嗎？”

傅翼城忽然抬起頭，臉上掛著未干的淚痕，“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可是我會改的，我每天都會寫‘對不起’給你，就像兒園老師教的那樣，寫滿一百張，是不是就能原諒我？”

他忽然從兜里掏出張更小的紙，上面歪歪扭扭寫著“duibuqi”，足足有十幾遍，最后一遍的“qi”還帶著淚痕暈開的小尾。

沈寒星再也忍不住，忽然把孩子抱進懷里。

傅翼城先是一僵，隨即死死攥住的服，小腦袋埋在頸間，滾燙的眼淚滲進的領。

“媽媽抱我了，媽媽沒推開我……”

他喃喃自語，像在確認某個不可思議的事實，小手還攥著那張畫滿“對不起”的紙，邊角著的掌心，卻比不上心里的鈍痛來得真切。

……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小了，一縷穿過云層，落在畫紙上的“草莓糖”上。

傅翼城忽然想起手里的糖，慌忙剝開已經黏連的糖紙，出半顆嘟嘟的糖果：“媽媽吃，甜的。”

他踮起腳，把糖往邊送，指尖還帶著雨水的涼意，“以前你總把糖紙攢起來給我折小船，我現在……現在也會折了。”

沈寒星張含住那顆糖，草莓的甜意混著孩子指尖的氣在舌尖散開，恍惚間回到了從前。

那時總說“糖吃多了會蛀牙”，卻忍不住在他撒時塞一顆，看他眼睛彎月牙，舉著糖紙喊“媽媽折小船船”。

此刻糖紙在孩子掌心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正努力把皺的紙折小船，指尖在褶皺反復挲，像在平某個長久的憾。

“媽媽你看，小船能漂在水里，就像我跟著你回家一樣。”

傅翼城把折好的小船放在手心，小船的“船”上，還留著他畫的歪歪扭扭的笑臉，“以后我每天都給你折一只，你把它們放在書桌旁，就像我每天都陪著你。”

掌心的小船輕輕晃，沈寒星忽然發現，那些被傷害的記憶，終究抵不過孩子此刻眼里的星。

他用糖紙折出的，何止是一只小船，更是一個孩子越誤解與傷害，拼命向母親靠近的橋。

“好，我收下了。”

沈寒星深吸一口氣。

當初為了能跟傅景珩在一起。

跟沈家斷絕關系。

后來做的雖然是無意的，卻也真的傷害了沈家。

可是父母依舊給了補償的機會。

所以，這個養權，想爭一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