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坐在咖啡廳，桌上的咖啡已經翻倒。

慘白著臉盯著手機屏幕，不斷地刷新著網上的新聞。

顧氏集團因涉嫌商業賄賂、非法轉移資產、洗錢等多項罪名，被提起訴訟。

顧氏票暴跌、合作伙伴紛紛解約、董事會彈劾聲明……

裴氏聯合多家合作方收購其核心產業，曾經依附裴家崛起的商業帝國，最終化作財報上一行“不良資產置”。

一條條消息像重錘砸在林曼心上，久久緩不過神。

林曼著小腹，剛去醫院做完產檢，剛剛還在期待著孩子的降生，期待著嫁進顧家為顧太太。

一天之，天翻地覆。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林曼低聲呢喃。

拿出手機，撥出顧君瑞的號碼，卻聽見機械的聲：“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林曼仿佛沒聽見一樣，機械的一遍又一遍的打過去，直到手指僵。

突然想起看什麼，抓起手包沖了出去。

林曼開車到顧氏大廈，門口滿了記者，閃燈晃得人睜不開眼。

把車停在路邊，眼眶漸漸泛紅，“騙子……你說過會讓我當顧太太的……”

手機屏幕再次亮起，看到裴矜雁的名字，急切地按下接聽鍵。

“你去哪了？”裴矜雁語氣生。

“阿姨，我剛從醫院回來，君瑞他……”

還沒等林曼開口，對方出聲打斷，“林小姐倒是沉得住氣，我兒子都要蹲監獄了，你還有心思安胎？”

“阿姨……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林曼聲音發。

“好了不用說了。”裴矜雁打斷，“你現在到顧氏來一趟，我有事跟你說。”

林曼應了一聲，沒有著急上樓，在外面默默等了一會兒，看人散了才悄悄繞到側門進了大廈。

……

到了顧氏頂層，林曼走進辦公室，裴矜雁正坐在里面，那是以前顧君瑞的位置。

裴矜雁看到，臉緩和了許多，“曼曼啊，坐。”

林曼坐到對面，“阿姨，有什麼事？”

“事想必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瞞你，現在只有你能救君瑞，你肯定也不想眼睜睜看著他坐牢。何況你肚子里的孩子才七周，要是君瑞進去了，這孩子出生就沒爸爸，以后在圈子里怎麼抬得起頭？”

裴矜雁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卻讓林曼后頸發寒，“我？我能做什麼。”

“只要你去自首，說所有事都是你瞞著君瑞做的……”裴矜雁拿出支票簿，“三千萬，足夠你和孩子下半輩子食無憂。”

頓了頓，補了句，“等君瑞出來，他自然會娶你，你的孩子以后就是顧家繼承人。”

又是這樣的承諾。

林曼想起幾個月前，顧君瑞對承諾“拿下蘇氏，我們就結婚”，那時拿著他和蘇沐買的鉆戒，讓他親手給戴上。

后來讓顧君瑞和蘇沐的訂婚取消，順利和他在一起。

那是最開心的一天，那時以為得到了顧君瑞的偏，離豪門太太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遙。

沒想到，顧君瑞反悔了，不得已，只能用孩子婚。

但是，如今的況，要顧太太的名分又有什麼用，哪兒還有什麼顧家。

這個承諾對來說，一文不值。

林曼試探著問：“如果，我不配合呢？”

“不配合？”裴矜雁的眼神變得冰冷，“蘇氏破產的時候，你在中間出的力我可都記著呢，你以為幫君瑞做了那些事，還能全而退？”

林曼沒有到毫安，心漸漸沉了下去，“可我懷的是您的親孫子，您怎麼能讓我去監獄？”

“就因為這樣，你才要為他考慮，”裴矜雁的聲音陡然拔高，“頂罪，還是和君瑞一起爛在監獄里？你選吧。”

林曼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卻覺不到疼。

“曼曼，你這麼聰明，就該知道，什麼識時務。”裴矜雁站起，俯在耳邊，意味深長地說，“別忘了，顧家倒了，還有裴家，要是君瑞倒了，你就什麼都沒有了……”

話沒說完，卻比說更可怕。

林曼猛地抬頭，撞見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狠戾。

沉默幾秒，扯了扯角，“我知道了。”

裴矜雁滿意地靠回椅背，拿出一張卡片推過去，“這是律師電話，明天早上九點去經偵隊，記得穿素服。”

……

林曼離開顧氏大廈，手機里的新消息一個接一個彈出來。

顧氏部群發的裁員通知，銀行卡凍結的消息，別墅也被收回了。

著支票嗤笑一聲，真的會兌現嗎，還是和那些承諾一樣。

林曼看見玻璃櫥窗里自己的倒影，角扯出一個苦的笑。

知道，從始至終，不過是枚棋子。

可憑什麼只能按照他們的劇本走。

棋子也是會咬人的。

一個小時后，林曼坐在了經偵詢問室。

面對警的問話，低下頭，聲音哽咽：“我真的不知道……顧總說只是正常商業往來……”

和顧君瑞，終究是同類，他們在泥沼里越陷越深，卻妄圖拽對方墊背。

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只有利益。

讓去頂罪，怎麼可能。

傍晚，林曼走了出來。

站在巷口，看著忽明忽暗的路燈，覺得前所未有的輕松。

這些年攀附顧君瑞，以為能借此擺階級向上爬，卻終究了顧家棋盤上的棄子。

此刻供出一切，既是背叛，也是解。

手機在口袋里震，是母親發來的消息：“曼曼，你弟的婚房首付還差三十萬……”

林曼把這個電話拉黑。

又拿出孕檢單，這個孩子本該是最大的籌碼，現在卻了燙手山芋，真是莫大的諷刺。

就像曾以為手可及的豪門生活，終究只是場荒唐的幻夢。

林曼突然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直到眼淚從眼角落。

把孕檢單撕碎片，像雪花般扔在地上，再次走進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