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爺子的電話掛斷后，蘇沐端著咖啡在那愣了很久，杯子的溫度早已消散。

裴逸晗走過來，接過手中的咖啡擱到桌上，“涼了。”

蘇沐這才如夢初醒，微微眨眼睛，目從咖啡杯轉移到裴逸晗上，“聽著父親似乎不是很生氣？”

在的認知里，這不像裴老爺子一貫的作風。

顧氏鬧出這麼大的靜，他那麼護著顧君瑞母子，本以為會是一通怒斥，結果輕輕放下。

都做好被遷怒的準備了。

“他不是不生氣，是看明白了，顧家那堆爛攤子，他已經管不過來了。”裴逸晗雙手兜，姿態閑適，“之前不管再怎麼鬧，都是部斗爭，他想怎麼管都沒問題，但現在這種況，他也保不住。”

顧君瑞和裴矜雁等人的所作所為，早已超出了可以遮掩和庇護的范疇，裴老爺子也不是全能的，他也不會去挑戰法律。

“自作孽，不可活。”蘇沐語氣中帶著一嘲諷和慨。

曾經不可一世、翻云覆雨的顧君瑞，如今也算是眾叛親離了。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最終會將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教學繼續。”蘇沐拿出剛才看了一半的項目計劃書。

“嗯。”裴逸晗坐到邊。

夜漸深，書房的臺燈在兩人上投下疊的影子。

……

下午三點，蘇沐抱著文件敲響了頂樓總裁辦公室的門。

裴逸晗正在接電話，修長的手指抵在太上，眉間微蹙。見進來，他抬眸示意稍等。

電話那頭是周明遠的律師，聲音過聽筒約傳來，帶著幾分急促。

蘇沐指尖無意識地挲著文件邊緣，盯著裴逸晗的表。

他下頜線繃，眼底閃過一冷意，顯然不是什麼好消息。

“嗯，知道了。”他簡短地應了一句，掛斷電話，抬眸看向蘇沐。

“周明遠答應出顧氏的證據。”裴逸晗嗓音低沉，“顧君瑞最終還是想讓他當替罪羊。”

蘇沐呼吸微滯，“他肯配合了？”

“嗯。”裴逸晗低聲道，“他已經被到絕路，沒得選了。”

“那現在呢？”蘇沐的聲音里帶著一繃的期待。

“現在……”裴逸晗角微勾，眼底卻冷得懾人，“該去收網了。”

蘇沐點頭，指尖微微蜷，又緩緩松開，“有些債，該還了。”

裴逸晗轉從架上取下西裝外套，作利落地穿上，和蘇沐一起出了門。

與此同時，顧氏集團樓下，顧君瑞站在辦公室窗前，助理敲響了他的門。

“顧總，經偵的人到了。”

沒過多久，網上就出現了一條新聞推送：【顧氏集團繼承人顧君瑞因涉嫌財務造假，于今天被警方帶走】。

配圖里，顧君瑞依舊冠楚楚，只是手腕上那副冰冷的手銬格外醒目。

他微微側頭，角噙著冷笑，眼神直直穿鏡頭，像在盯著鏡頭后的什麼人。

顧君瑞被捕的消息如同一枚炸彈，瞬間引了整個圈子。

顧氏集團的票遭遇了瘋狂拋售，價一路暴跌，顧氏的市值在短時間大幅水。

曾經與顧氏好的合作伙伴此刻紛紛變臉，忙著和顧氏劃清界限，銀行急凍結了顧氏的貸款額度。

顧家那個私生子一直虎視眈眈，之前被顧君瑞制，現在終于找到了機會，想要從顧氏上撕下一塊。

顧氏徹底陷了風雨飄搖的境地。

裴矜雁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電話撥通了那個悉的號碼。

裴家老宅，裴老爺子在書房練字。

電話響起，裴老爺子盯著手機屏幕上跳的"矜雁"二字，筆鋒一抖。

裴老爺子盯著屏幕，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雨夜，于施施抱著襁褓中的裴矜雁站在裴家門前，渾卻不肯進門的樣子。

他按下接聽鍵。裴矜雁的哭聲刺耳："爸，君瑞被帶走了，顧氏完了......"

“沒事，顧氏的賬，裴家會幫你清。”裴老爺子的聲音格外蒼老，“顧氏沒了裴家依然是你的依靠，明天讓司機接你回老宅。”

“清賬？”裴矜雁冷笑，“您要把我當棄子？”

裴老爺子沉聲說：“怎麼會，顧氏的事，我會讓律師團介，裴家不會坐視不管的。”

電話那頭是漫長的沉默，接著便掛斷了電話。

裴老爺子緩緩放下手機，窗外正好，可那金燦燦的日落在他眼里，竟刺得眼眶發酸。

梁管家輕手輕腳地進來換茶，看見裴老爺子一不地站在窗前，背影佝僂得厲害，藏著太多說不出口的愧疚與執念。

“讓律師團待命。”老人的聲音沙啞。

梁管家言又止，“可是逸晗爺那邊……”

裴老爺子猛地轉，“就算保不住，也不能任人宰割。”

梁管家應了聲是，便悄然退下，不敢再多打擾。

另一邊，顧氏大廈頂層。

裴矜雁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里，著那扇落地窗，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狼狽的模樣。

努力了這麼久，就得到了這樣的結果嗎？

裴矜雁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恨。不甘心自己多年的心就這樣付諸東流，更怨恨裴老爺子在關鍵時刻沒有真正地保護好他們母子。

“夫人，”助理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董事會要求您立即召開急會議……”

“滾出去！”

……

等蘇沐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已經在網上傳瘋了。

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思緒萬千。

后傳來腳步聲，裴逸晗走到旁，遞來一杯熱茶。

蘇沐接過茶杯，有種解的覺，也有一不敢置信。

裴逸晗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

“顧氏的核心資產清單。”他的聲音低沉，“包括當年從蘇氏收購的那些專利。”

蘇沐轉過，目落在文件上。

的指尖微微發抖，卻不是因為憤怒，而是一種近乎解的平靜。

“他們完了。”蘇沐輕聲說，“終于要結束了。”

“嗯。”裴逸晗點頭。

蘇沐迎上他的目，“我終于可以重建蘇氏了，以后勞煩金大多多支持。”

裴逸晗失笑。

窗外，夕的余暉為整座城市鍍上一層金，川流不息的車燈在暮中明明滅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