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目結案后的第一個工作日，到了下班時間，蘇沐準時整理好辦公桌出了公司。

裴逸晗還在忙，這個當老板的沒有這個員工自由。

快到家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一家超市，蘇沐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上次逛超市，還是父親在的時候。

打了方向盤駛進了停車場，下車去超市采購。

購車的滾在地面碾出規律的咔嗒聲，蘇沐慢悠悠地逛過一排排貨架，看到什麼想吃的或者能用上的就拿上。

到了超市生鮮區，燈有些晃眼，蘇沐站在番茄貨架前猶豫。

紅通通的番茄堆小山，想起父親生前最吃的番茄牛腩，那時母親總會在廚房哼歌，番茄在鍋里咕嘟冒泡，香氣漫過整個客廳。

“姑娘，挑這種帶棱的。”售貨員阿姨的手肘輕輕了，“敲著有空響，沙瓤的，燉牛最出。”

手指無意識劃過的果皮，忽然意識到，好像很久沒過菜刀了。

雖然并不擅長做飯，只是有點想念父親做的西紅柿牛腩。

鬼使神差地，蘇沐產生了下廚的想法。

收銀臺前的隊伍蝸牛般挪，前車的年輕夫妻正為買不買冰激凌拌。

丈夫舉著兩盒巧克力味的，妻子笑著去搶。

蘇沐忍不住走神，如果這幅畫面里的人換裴逸晗，想象他挑菜買的樣子，怎麼想怎麼違和。

這樣的日常生活，跟他似乎不是很搭。

正想著，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裴逸晗。

“在哪？”裴逸晗尾音微微下沉。

“我在超市。”蘇沐著推車里的牛腩塊、番茄、還有一些零食，“買了點食材……你回來吃飯嗎？”

電話那頭靜了兩秒，“我現在在家，距離下班已經一個小時了，回來沒看到你，下次提前告訴我。”

“是我疏忽了。”沒想到一下逛了這麼久，蘇沐也稍微驚了一下，“我馬上就回去。”

蘇沐掛掉電話，完賬走出超市，暮已濃。

……

回到別墅，推門而時，玄關燈亮著，裴逸晗的皮鞋整齊碼在鞋架最上層。

“你想下廚？”裴逸晗坐在沙發上，從文件堆里抬起頭。

“嗯。”蘇沐晃了晃購袋，“突然想吃番茄牛腩。”

裴逸晗起接過購袋，蘇沐換了鞋，穿上圍，開始在廚房忙活起來。

刀工并不好，切的小心也比較慢，像在復刻記憶里父親握刀的姿勢，他總說番茄要豎著切，籽兒才不會散，湯能全鎖在果里。

一旁的阿姨攥著抹布的手了，目在蘇沐抖的指尖與鋒利的刀刃間來回跳轉，看得心驚膽戰的。

“張姨先去休息吧。”裴逸晗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廚房門口，讓阿姨先走了。

他雙手抱，靜靜地看著蘇沐忙碌的背影，“需要幫忙嗎？”

蘇沐搖了搖頭說：“不用，你去客廳休息。”

裴逸晗沒有說話，只是解開襯衫袖口的紐扣，將黑棉質襯衫卷至肘彎，出小臂實的。

高大的影籠罩過來，從后環住，手掌覆上的手背，引導調整握刀姿勢。

“手腕打直，腕關節發力。”裴逸晗的呼吸拂過，蘇沐了脖子，靠近的耳邊熱氣吹得的。

裴逸晗小臂隨著切割的作繃出漂亮的線條，平凡的作，有種說不出的優雅。

這樣流暢的刀工讓蘇沐愣住，“你會做飯？”

“在國外的時候做過，不算會，只是比你擅長用刀。”

“你是不是無所不能？”蘇沐僵直的作慢慢放松。

“當然不是。”

“這就謙虛了吧，哪怕不會，也只需要隨便學學。”

“我應該謝謝你把我想得這麼厲害？”

蘇沐從善如流，“不客氣。”

……

一起理好食材，蘇沐小心看著調料和火候。

裴逸晗的下輕輕抵在肩頭，環住的腰，一直著不放。

溫熱的呼吸拂過鎖骨，蘇沐有些窘迫，“你要不去外面等著？”

“你搞不定。”裴逸晗著的耳廓低沉地說，腔震過襯衫傳過來。

“誰、誰說的……”蘇沐拿著湯勺在砂鍋里劃出歪斜的圈，差點沒住勺柄。

他的指尖過蘇沐緋紅的側臉，“張什麼？”

若有若無的吻從蘇沐耳后印了下來，從耳綿延到臉頰。

“裴逸晗！”蘇沐驚得一。

溫熱往前傾，尋到的，含住。

不像以前帶著侵略，淺嘗輒止的吻，輕輕的，像在品嘗什麼味，折磨人的纏綿悱惻。

蘇沐沒什麼抵抗力，側過子，綿地靠在裴逸晗懷中，抬著頭，任他予取予求。

他細細地勾勒描繪形狀優的瓣，有種齒相依、相濡以沫的覺。

過了很久，番茄開始滋滋冒，香氣漸漸漫開，裴逸晗才不舍的放開蘇沐。

他手將火調小，骨節分明的手指扣住砂鍋把手，端到餐廳。

姿態卻依然帶著商業英的優雅，卻在蒸汽氤氳中，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怎麼樣？”蘇沐手肘撐在桌面，下擱在掌心，眼睛亮晶晶地著他。

裴逸晗嘗了一口牛腩，嘗了一口牛腩，質，番茄的酸甜味恰到好。

目和了幾分，緩緩吐出道：“味道不錯。”

沒什麼賣相，是家常菜的味道，卻意外地讓人安心。

蘇沐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角也不自覺地上揚，給自己也盛了一份嘗了嘗。

第一口湯嚨時，蘇沐的鼻尖突然發酸，眼神有些懷念，“比起我爸的廚藝，還是差很多。不過，好在能吃。”

裴逸晗吃得很認真，蘇沐突然覺得心里某種溫熱的、即將漫出來的緒。

低頭咬住筷子，有那麼一瞬間，腦子里閃過了家的覺。

有人愿意陪你在油煙里打轉，會把你笨拙地嘗試都當值得認真對待的事。

……

飯后，裴逸晗自覺收拾碗筷，雖然只是放進洗碗機。

等他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蘇沐扭著，反手在腰間的圍帶結上索。

系帶不知道什麼時候纏了死結，越扯越，蘇沐手都酸了。

“幫我看看？”蘇沐側過臉，眼尾掃到停在三步外的影。

原地轉了個圈，背對著裴逸晗。

米棉麻圍邊輕輕揚起，兩細帶子隨著轉的弧度飄了起來，顯得格外生。

暖黃的燈從頭頂傾瀉下來，給鍍上了一層和的暈，出幾分溫和賢惠。

然而救星只是靜靜看著這一幕，沒有回應蘇沐的求助。

蘇沐等了半天，帶著疑的眼神看向裴逸晗。

“這樣穿著也不錯。”他垂下眼瞼，眸幽深了幾分。

沉穩的呼吸聲近在咫尺，溫熱的膛又上的后背，挲著的腰窩。

蘇沐手一抖，想讓他收斂點。

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裴逸晗的就了下來，所有不滿和抗議的話都被他堵住。

裴逸晗一手托住的腰，穩住下意識想要躲避的，一手扣住的下，將的送過來。

這個姿勢吻得格外的深，蘇沐被吻得有些。

心臟的脈激烈跳著，聲音竄進的耳朵里面，刺激著的耳。

滾燙的手掌索到，指腹的薄繭劃過敏的脊椎骨，驚起一串細小的戰栗。

他的指尖靈巧地翻，蘇沐覺前一松。

吸口氣，勉強找回了一清明，連忙拉住他越來越危險的手，“別在這……”

裴逸晗稍稍退出，著的，呼吸已經了，“上次說過了，他們不會過來的。”

說什麼了？

蘇沐完全無法思考了。

裴逸勾住腰，把帶到廚房，關上門。

兩人的漸漸地開始升溫，裴逸晗的作不像之前那麼溫，比起以往多了份狂野。

很快蘇沐最后一件服被扯落，只剩下那條米圍。

只覺得上一涼，就這樣暴在燈下，在不算私的空間里無所遁形，恥得也不敢。

裴逸晗的指尖一寸寸過，蘇沐微微地抖，干凈純澈的眼睛熏染著濃濃的春意，棉麻圍襯得更加嫵人。

他心很好的親了親蘇沐的角，收手臂，讓兩人合得更了些。

蘇沐失去重心的子靠在他上，發出難自的聲。

如同漂泊在海上的孤舟，只能攀附著唯一可抓牢的依靠。

直到最后，圍系帶才被慢條斯理的解開，像品嘗最后一道甜點。

……

余晚的電話打進來時，裴逸晗正靠在客廳沙發上看文件，西裝包裹的長疊。

蘇沐蜷在另一側的貴妃椅上翻雜志，頭一點一點的，瞇著眼睛快睡著了。

手機振的瞬間，一下就驚醒了。

屏幕上跳著“余晚”二字，裴逸晗掃了眼，停頓兩秒，按下接聽鍵。

“逸晗哥。”

電話接通的瞬間，余晚甜膩的聲音傳了過來，尾音拖得綿長，在靜謐的客廳里格外清晰。

蘇沐隔著大老遠都能聽出來是誰了。

余晚的聲音很輕快，“你好久沒回來了，最近工作還是這麼忙嗎？”

“嗯。”裴逸晗垂眸翻過一頁報表，回得心不在焉。

“我和都想你了，天天念叨你……”

余晚的話沒說完，便被裴逸晗打斷，“替我向道歉。”

聽筒里傳來窸窣的布料聲，像是有人捂住了話筒。

片刻后，余晚的聲音突然近了，呼吸聲清晰可聞，“逸晗哥，剛剛說，這周末老宅設宴，讓你回家吃飯，討論壽宴的事。”

“知道了。”裴逸晗合上文件，“告訴，我和蘇沐會準時到。”

蘇沐聽到自己的名字，坐直了，看向裴逸晗。

他側過臉，給了一個安的眼神。

余晚頓了頓，語氣低落，“心臟不太好，醫生說要保持心愉悅，你帶蘇小姐回來那天，半夜疼得吃了兩粒藥……”

裴逸晗后仰靠上椅背，目沉沉，“我會帶家庭醫生過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余晚急忙打斷，放聲線，“只是希一家人和和氣氣的……蘇小姐子直，說話難免沖撞長輩。”

“你要是忙，不如先單獨回來？我幫你勸勸……”

“不必。蘇沐是裴家夫人，該出席的家宴一次不會。”

電話那頭陷短暫的死寂，余晚再開口時，笑意已有些勉強，“那……我讓廚房多做幾道你吃的菜。”

“按蘇沐的口味準備，嗜辣。”裴逸晗聲音平淡卻不容置疑。

“……好的，我幫你和說。”余晚的語氣有些勉強。

掛了電話，裴逸晗裴逸晗將手機擱在茶幾上，目轉向蘇沐，“周末和我回老宅。”

蘇沐扯了扯角，有氣無力地說：“好。”

裴逸晗走到邊，“下月過壽，這次是整壽，會大辦。”

“那是不是得趕準備壽禮了。”蘇沐放下雜志，“喜歡翡翠還是字畫？”

沒什麼經驗，但父親在世時，每年給長輩祝壽，這樣的禮送得比較多。

“不用，我之前訂了一套紫砂壽桃壺。年輕時總說紫砂壺‘養著有靈氣’，這套壺是宜興老匠人手工的，壺蓋刻著的生肖，或許喜歡，明晚我們去取。”

“這禮好，再送一盒上等金皇。”蘇沐抬眼他，眼尾微挑，“泡花茶最合適，清熱敗火。”

話里藏著的機鋒讓裴逸晗間溢出聲低笑，他修長的手指虛點眉心，“你啊……”

“配茶杯了嗎？” 蘇沐子前傾。

“六個同料茶杯。”裴逸晗角微微揚起，“壺刻了纏枝蓮紋，和老宅博古架上那套茶同出一脈。”

“能刻字嗎？”

“能。”裴逸晗微微點頭。

蘇沐眸中閃過一促狹，“杯底刻'壽比南山'太俗氣了，不如刻'莫生氣'口訣，而且不好，讀著有利于保持心愉悅。”

裴逸晗突然接過話頭，“在壺底刻《般若心經》，用微雕，夠麼？”

“還要再配十斤黃連！”蘇沐惡狠狠的。

裴逸晗輕笑出聲。

蘇沐揪著他的袖，眼中閃爍著細碎的，“你說老太太會不會把壽桃壺摔我臉上？”

裴逸晗認真思索了下，“很有可能。”

“那你要多訂幾套備著，讓砸到一百歲壽宴。”

“好。”

蘇沐笑得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