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太妃,可不是個好相的。
更不必說,皇帝那邊還不知道是如何安排的,這個皇后,怎麼好早早的許諾出去
提出來的話被皇后推拒了,還是當著沈張二位太妃的面,恪太妃便覺有些下不來臺,面上笑意收斂幾分,道:“娘娘這話說的,是不想幫我了”
“太妃說的哪里話,”不客氣,青漓神也淡下來,漫不經心的看一眼手邊茶盞,道:“陛下不知,本宮怎麼能擅自將事給定下七王尊貴,安平候之賢淑,若是得了陛下明旨賜婚,那才稱得上是天作之合呢,太妃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恪太妃是做了祖母的人,卻被這樣一個小輩說教,面上更覺下不去,可皇后畢竟是皇后,便是不給臉面,也只能生著,強笑著道:“娘娘說的是,虧得我一把年紀,卻想不明白這點事兒,也是慚愧。”
青漓神態自若:“太妃不過是關心則,掛念著七王罷了。”
“做母親的,哪里有不掛念孩子的呢,”沈太妃眼見氣氛微僵,便含笑開了口,是那種極婉的,微微一笑,便覺春風拂面:“等娘娘為陛下生了皇子,便能明了此中滋味了。”
張太妃看一眼坐在一側不語的兩位公主,也含笑湊趣道:“陛下這樣寵娘娘,小皇子只怕近在眼前了。”
“兒都是好的,”二位太妃話說的好聽,青漓自然不會拂了人家面,只看向兩位公主道:“皇子公主皆是一樣,若是像二位太妃一樣,得一位公主,溫婉得宜,也是極好的。”
恪太妃被這幾句話刺了心——皇子公主皆好,卻是在健全的時候,若是皇后將來也得一個天殘的孩子,可還說得出這種話嗎
借著寬大袖遮掩,恪太妃狠狠在自己手心兒掐了一下,向青漓道:“說起公主,我倒是想起另一樁來,燕云公主抵京有些時日,陛下究竟想著如何安排”
“——人家的趕過來了,總要有個說法才是,娘娘說,是不是”
第62章 賬目
“太妃這話問的有意思, ”青漓漫不經心的喝口茶, 垂著眼, 遮住眼底的冷,笑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陛下那里都沒出結果, 倒是太妃辛苦, 理會這些雜事。”
輕輕挑起一側眉梢,緩緩道:“——有心了。”
恪太妃本也是謹小慎微的子, 不然也不能在宮中呆這麼多年,可架不住被那個過繼的傳聞將心給養大了,平素接的又多與另兩位太妃, 不得長幾分脾氣, 此刻到了皇后面前,未曾忍住一時之氣, 含譏帶諷的說了幾句。
此刻聽皇后語氣不善,便暗自后悔了,面上賠笑起來:“看我這張, 總是說些有的沒的。”
掛了幾分溫和笑意, 恪太妃道:“人上了年紀, 便喜歡管這些閑事,日里想些有的沒的,娘娘大度,勿要同我計較才是。”
“本宮本就是小輩兒, 哪里有同太妃計較的道理,”青漓低頭去看自己腕上的鐲子,頓了一會兒,又抬頭笑道:“先帝忌辰將至,太妃若是清閑,倒不如抄幾卷經文祭奠,既能尋個事做,又能表一表哀思,一舉兩得。”
恪太妃面有瞬間的僵,隨即又遮掩了過去:“娘娘說的是,我素來愚鈍,竟不曾想到這里去。”
“太妃哪里是愚鈍,”青漓淡淡道:“正是太過于聰慧才是。”
恪太妃被接連諷刺了幾句,旁邊又有沈張二位太妃與兩位公主,面上更覺下不來,遮著帕子干笑一聲,不再說什麼了。
幾位太妃告辭后沒多久,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便有宮人通報——尚宮局的諸位前來向皇后問安,呈遞宮中歷年賬務。
按制,宮中本應是由兩名尚宮一道,總理六局二十四司的,皇帝登基的時候,將六局二十四司與侍奉過何妃的秦氏掌管,秦氏之下才是二位尚宮。
為此,宮中人見了秦氏,多稱一聲大尚宮,以示其中差異,也是表尊敬的意思。
秦氏約莫五十上下,多年養尊優下來,面容倒不見老,兩鬢微微見雪,倒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態。
畢恭畢敬向青漓問安后,便止不住落了淚,連連欣道:“可惜太后去得早,若是到了今日,見到陛下立后,夫妻和順,不知會有多高興。”
畢竟是先太后邊的舊人,提起來的又是正經婆婆,青漓不得要附和一二,面哀思:“好在陛下一切皆好,母后泉下有知,想來也會歡喜。”
“娘娘說的很是,”秦氏拿帕子了眼淚,紅著眼圈兒道:“太后最掛念的便是陛下,眼見陛下得了妻,哪里會不歡喜呢。”
“呀,看奴婢這張,”秦氏低垂著頭,臉上帶笑,卻也有掩飾不去的傷:“大好的日子,倒娘娘跟著掃興,該打,該打。”
青漓輕輕勸了幾句,算是盡了分。
秦氏見好就收,后退幾步,挨著向青漓介紹后的二位尚宮與各局各司的們,言語輕,邏輯順暢,末了,又將歷年來的賬目移過去,并無不敬與為難。
向青漓深深施禮,秦氏道:“這些年來,陛下邊無人,便抬舉奴婢,奴婢一直管著這些,可奴婢畢竟是奴婢,比不得主子有底氣,做起事來也束手束腳,可是,想著陛下將事付到奴婢手中,便是信得過奴婢,縱是萬死,也要將事做好才是,這些年來戰戰兢兢,從不敢有半分疏,眼下娘娘宮,奴婢也盡可以松一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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