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遠不明所以,懵懵的看姑姑一眼,便老老實實的將眼睛合上了。
青漓微微一笑,邊似是綻了春日的輝。
踮起腳,輕輕吻上皇帝的,末了,又使壞咬了一下,極俏皮。
皇帝被小姑娘親了,還順勢咬了一下,一時間,倒有些哭笑不得。
——之前還是自己哄小姑娘的,到了此刻,卻反過來,了哄自己。
不過,出人意料的,這滋味也不錯。
皇帝手指自己的,只覺方才似乎曾有一只采過的蝶棲息,順勢在上頭留了花的芬芳,他分外回味,甘意暗生。
小妖,膽子越來越大了。
——欠收拾。
~
方夫人一進兒閨房,便見蘭蕊正半靠在桌案上捧著一卷松山集細讀,神專注,目微凝,似是了神,竟連有人近前都不曾知。
在心底輕輕嘆一口氣,眼底是難掩的心疼與擔憂。
郝家之事雖是快刀斬麻,免了后頭的麻煩,卻也或多或傷到了兒的心,歸家之后,蘭蕊雖不曾再提過郝家人,卻也在屋子里悶了幾日。
遇上了這種事,任誰都會覺糟心的,方夫人并不意外,只要看得開,能走得出來便可。
只是,等過了那一陣,蘭蕊雖肯出門,神卻也不似此前欣喜,本就是溫婉子,心中郁郁,難免更顯幾分沉靜,方夫人見了心疼,同方良說了幾回,他卻也不怎麼擔心,只慢條斯理的翻書:“兒大了,自然有自己的心思,由著他們去吧。”
方夫人氣結。
——你們一個個的都氣定神閑,倒好像是我一個閑的蛋疼。
微微搖頭,將那些有的沒的拋之腦后,方夫人上前去了方蘭蕊手中書卷:“日里悶在屋子里看書,再看就看傻了。”
蘭蕊撐著腮,道:“閑來無事,總要找些樂子打發時間的。”
“你若得閑,便去覺知寺走一遭,”方夫人道:“你祖母子轉好,你這做孫兒的便為盡一盡心,往覺知寺還愿去。”
這是正事,又是為了祖母,蘭蕊自然愿意一行,也不推,便應了下來。
方夫人樂得兒出門走走,一面吩咐仆從準備車馬,一面叮囑道:“覺知寺的梅花開得早,可不要貪看去采,那里的禿頭兇得很,阿娘年輕時候折了一支回家,居然生生跟到你外祖父那里去告狀……”
蘭蕊被方夫人此言惹得一笑,沒了之前的淡淡愁意,溫婉雅致的面容宛若出塵的水仙,好看極了:“阿娘放心吧,我不會來的。”
~
覺知寺距離方家不遠,乘馬車也不過兩炷香時辰,經了百年香火的寺院,青的磚瓦約褪,墻壁上的佛畫依稀斑駁,并無恢弘華可言,可伴著寺門的黃銅大鐘,與大殿寶相莊嚴的佛祖,卻自生一種肅穆慈悲。
蘭蕊既是還愿,自不會濃妝艷抹,只著了家常的素凈衫,一條發帶將長發束起,簡簡單單,清素到底,卻更生清水芙蓉之。
寺前的梅花果然開了。
覺知寺的早冬梅花,金陵外的半桃花,本就是金陵二絕,蘭蕊步子放慢,伴著滿路清芳,心緒似也亮堂了起來。
等到了佛堂殿,緩緩跪在團上,靜心念了一個時辰的經文,才同侍一道離去。
寺前的梅花依舊清冷,帶著漫不經心的傲然,蘭蕊站在寺門前了過去,卻忽的想起在魏國公府時,妙妙對自己說的話。
在半桃林中得了一片異花瓣,隨即,便得了世人眼中最令人歆羨的姻緣。
蘭蕊倒不覺那是世間最好的,之一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妙妙覺得喜歡,那才是最重要的,也才能稱得上是圓滿,其余人的看法都不重要。
只是,心底約泛起一苦意——我的姻緣在何呢
人各有志,也各有選擇,并不恨郝樟,只是覺得有些傷。
那場意的失敗,似乎也將心的能力帶走了,從此無波無瀾,心底再無風起云涌。
也是當真難過。
初冬的風似是聽到了心底言語,吹起了蘭蕊束發的帶,帶著它往前頭最為高大的那株梅花樹上去了,紛紛揚揚間,掛在了微微向前探出的一枝梅上。
就像是初見郝樟那日,斷了線后,孤零零掛在樹上的風箏一樣。
那時候,有個人手為取了下來,彬彬有禮的遞到自己面前,開始了一段緣。
蘭蕊定定的看了那帶半晌,目半是傷,半是釋然。
“那帶掛的高,奴婢們是夠不著的,”邊的侍不知心中思緒萬千,只以為自家姑娘是舍不得那帶,便輕輕開口道:“跟著來的侍衛中倒有個高的,姑娘可要奴婢去他來”
“不,”蘭蕊將自己的目收回,整個人似煥然新生,微微一笑,道:“不必了。”
沒回頭,也不去看尚且掛在枝上的發帶:“我們走吧。”
轉的這個當口,幾人卻聞有馬蹄聲漸近,直往那株梅花樹下,才緩緩停住。
蘭蕊聞聽此音,下意識的回頭去看,卻見一個男子騎馬,背而來,一眼去,看不清容貌,只覺英氣朗朗似云,氣度非凡如松,不似尋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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