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妃停住，神有些復雜，看向一側的六公主，道：“——知道我為什麼沒有避開，你也在旁邊聽一聽嗎”

六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孩子，那時候沈太妃得寵，先帝也疼六公主，照這個形式看，本該是驕縱子的。

可畢竟母親是商家出，為著這個，連帶著也沒被人說三道四，后來先帝去世，繼位的兄長同淺薄，雖說不會有所苛待，卻也不會有什麼額外照顧。

如此一來，自然也沒能變刁蠻公主，而是像母親那樣，玉蘭花般溫婉平和，清麗俗。

看一眼自己母親，六公主低聲道：“母妃應是想提點我，好生同皇嫂相。”

“你能想明白便好，”沈太妃微微舒一口氣，道：“我聽人說過，魏國公家的姑娘品溫和，不是會生事的人，并不難相，同好，自然也不是難事。

更何況，西涼的那場戰事，還不知會如何，萬一……”

沈太妃這句話說的輕，其中暗藏的意味卻深沉，六公主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冷戰，目中也摻雜了些許驚恐：“母妃……”

“若是勝了，為恤西涼，或許會有公主和親，若是敗了……”沈太妃低了聲音，語氣中也有藏極深的擔憂：“前代雖也有宮人雨宗室稱作公主，嫁到外頭去的，可非皇室便是非皇室，哪里比得了真正的金枝玉葉更顯誠心。”

“——無論勝敗，還有比送先帝骨公主和親，更能彰顯誠意的嗎

更不必說，無論是你，還是五公主，同陛下都算不得親近，便是舍了，也沒什麼。”

六公主年紀小，想事自然也不似母親細致，驟然聞聽此言，便猛地坐起來，這幾日面上好容易養起來的紅暈也散了幾分，凄慘慘的出幾分白，竟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不，不會吧。”

“你也別太擔心，”沈太妃將兒按回床上：“我觀陛下心，并非弱可欺之人，氣度使然，想必做不出公主和親這等氣弱之事。再則，這些年他雖待我們不甚親熱，卻也不曾有意欺辱，我本也只是有此擔心，你注意一二才是。你只管同皇后好，若是將來真的走到這一步，娘娘也能為你求求，說幾句話。”

事關兒將來，由不得沈太妃不謹慎，微微加重了語氣，道：“明白嗎”

六公主雖還心有余悸，神卻緩和下來，用力的點點頭，道：“母妃寬心，我都明白的。”

～

青漓與皇帝一道用膳時，便已是午時中，等用完膳，已經到了午時末。

畢竟天氣熱，二人也沒怎麼折騰，只就近留在宣室殿正殿的里間用了膳。

大概也是為著皇帝方便，里間桌案床榻一應俱全，政事繁忙時，留居此地也是使得。

用過膳后，自有侍過來收拾桌案，皇帝看一眼小姑娘，道：“午間困不困”

青漓被他這話問的有些臉紅——一個上午睡到日上三竿的人，被一個早早起的人問困不困，怎麼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輕咳一聲，道：“不困。”

“那便隨朕去前頭吧，”皇帝站起，要拉著往外頭走：“哪怕只坐在一邊也好，免得朕總覺枯燥。”

青漓卻坐在原地紋不，只單手托著腮，道：“衍郎去看奏疏嗎”

皇帝停住，反問道：“不然呢”

侍們手腳快，桌案已收拾干凈，屋子里眼見著只他們二人。

青漓眼睛輕輕眨一下，向候在門邊的兩個侍道：“你們且退下，把門帶上。”

皇后的話是得聽，可皇帝畢竟還在這里呢，那兩個侍也不敢有什麼作，只將目小心的投到了皇帝上去。

皇帝笑了一聲，有意為青漓立威，微微提高一點聲音：“沒聽見皇后吩咐嗎，還不退下。”

那兩名侍應了一聲，輕手輕腳的合上門，退了出去。

“小妙妙，”皇帝這才看向青漓，語氣溫和：“又想搞什麼鬼呢。”

青漓答非所問 ，只抬著眼睛看他，出言問道：“未曾批閱的奏疏，多嗎”

皇帝略一思量，倒也不避諱：“算不得。”

青漓點點頭，又道：“晚一些看，可會出什麼紕麼”

“沒什麼民生大事，”皇帝答道：“自然也無甚紕可言。”

青漓微微一笑，卻不多言，只手勾住他腰帶，拉著他往里頭床榻上去。

小姑娘有這般主的舉止，皇帝竟不知意何為，也不阻止，只順從的跟著，含笑坐到了床榻邊上。

抬手撥一撥青漓耳畔的青玉墜子，他揶揄道：“天化日的，做什麼呢。”

別人可能會怕皇帝，青漓卻不怕，他才剛剛坐下，便手掌心兒用力，將他上半倒在床榻上。

微微一笑，青漓在他耳邊低低的道：“白日宣，好不好”

眼波流轉間，顧盼神飛，端的是妍出眾，分外的人。

皇帝一顆心被撥的了幾分，卻還是把持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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