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恪太妃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嘲諷,漫不經心的看看自己染了一半的指甲,道:“奴大欺主的事也算不得,秦氏在宮中多年,兩位尚宮又皆是心腹,便是奉違起來,也人挑不出什麼錯兒,只怕,會這位小皇后有苦難言……”
“說到底,還是要看陛下如何想,不過,”神冷淡的將話收了,神中有些微惡意的揣測:“男人啊,怎麼會理解人之間的勾心斗角——即使是知道,只怕也不會往心里頭去。”
“太妃,”萬嬤嬤靜靜聽恪太妃說完,出言試探著道:“既如此,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
“同我們無關,”恪太妃冷笑一聲,目轉涼:“我又沒沾過宮權,也犯不上計較得失,便是換了掌權人,也跟我沒什麼關系。”
“不過,倒也可以去做一個人,”看向萬嬤嬤,輕聲吩咐道:“找個時機,將這消息告訴秦氏去。”
“——管它誰死誰活,左右,都同我們沒什麼干系。”
第47章 心疼
春雨前去回稟的時候, 沈太妃正在殿陪著六公主。
這幾日天氣轉熱, 宮里頭用冰也漸多, 六公主貪涼,多吃了些冰鎮的果子,畢竟是金枝玉葉, 伺候的宮人也不敢管, 只能由著。
結果到了夜間, 六公主肚子便疼了起來,慘了好一陣子, 如此一來,便驚了沈太妃,連夜了太醫, 一副湯藥灌下去, 才算是安穩下來。
到底是孩子,子也虛, 沈太妃只這一個兒,看的像眼珠子一樣,生怕為此落下什麼病, 出嫁之后有礙子嗣, 便太醫開了方子, 六公主接連喝幾日,大好了之后才許出門。
以往春雨來的時候,沈太妃都會有所避諱,此次卻不曾——六公主年紀也不小了, 眼見著便要選婿,該知道的也該知道。
沈太妃示意春雨起,直言問道:“恪太妃那邊,是不是請了秦尚宮過去”
春雨應了一聲,回稟道:“萬嬤嬤說壽安殿后頭的屋頂壞了,請秦尚宮去看看,找個時間修葺一二,簡簡單單幾句話,說了不止一刻鐘。”
“蠢,”沈太妃角挑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對恪太妃下了定論:“只聽了一個似是而非的消息,便上趕著去煽風點火,唯恐自己不夠張揚。”
“——陛下能將整個秦宮把持的嚴嚴實實,這麼多年從沒生過什麼異變,宣室殿里頭的侍宮人,是哪一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將消息私自傳出來”
自一側宮人手中接過藥碗,親自喂六公主服下,語氣暗含諷刺:“也是宮中的老人了,怎麼連這樣一點小事都看不出——若非陛下有意為之,誰敢向通風報信”
春雨似是想起了什麼,神中卻有些惶恐,小心的看一眼沈太妃,沒敢開口。
“你是同我一道從沈家進宮的,”沈太妃將藥碗遞給一側的宮人,淡淡道:“有什麼話是說不得的。”
沈太妃雖給了定心丸,春雨聲音卻還是明顯的低了下去:“奴婢只怕,恪太妃是被養高了心思,這才沉不住氣。”
“心思是養高了,只可惜,”沈太妃語氣中有毫不掩飾的鄙夷:“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還真以為,自己孫子能有大造化呢。”
皇帝年過而立卻不曾婚,邊既無妃妾,也無子息,一來二去的,自然生出各種各樣的流言。
其中,流傳最廣,也最為人所接的,便是皇帝年輕時候在戰場上傷了那兒,子嗣上怕是有心無力,如此一來,不得要過繼宗室之子。
聞聽這個消息,最為高興的,便是恪太妃了。
原因無他,子嗣的過繼,自然是以脈親疏為基準,選擇最為親近的一支。
在先帝諸子已死,只余皇帝與自己兒子二人的況下,誰會被選為過繼者,實在是太好猜測了。
自己兒子早早的娶了王妃,雖是個短命鬼,卻也為兒子留下了唯一的脈——這難道不是上天注定的運氣嗎
為著這個緣故,七王乃至于恪太妃的地位,也曾經一度水漲船高,直到皇帝下旨立后,才猛地跌了幾分。
“只可惜,”沈太妃漫不經心道:“登的越高,摔得越慘。那樣的消息傳出去,不想著如何制止,竟出手推波助瀾,豈非是取死之道
也不想想,若是將來陛下立后生子,這個曾經被傳言要過繼的孩子,會有什麼下場
即使陛下能輕輕放過去,陛下的皇子們呢
對于這個曾經有登位的孩子,諸皇子會怎麼想”
“恪太妃同秦尚宮素來好,這一次站到秦尚宮那邊去,”春雨低聲道:“其實也不奇怪。”
“自然不奇怪,”沈太妃微微一笑,緩緩搖著手中的團扇,道:“為著那位好侄,在皇后面前丟了臉,自然不會有什麼好,可更深一層的,只怕還是在恨。”
“恨皇后宮,更恨皇后七王世子沒了指,可也不想想,便是沒有皇后,也會有別人,陛下子康健,子嗣總是會有的。能在當年那場宮變中活下來,本就是運氣,原就不該想那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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