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它、不它,總會消退下去的。
可是昨晚……他嗅著懷里肚兜的馨香,那些畫面一直揮之不去,他從前最不屑一顧的東西,如今卻貪萬分。
在他的觀念里,自己好像已經不是什麼君子了,他的思想很邪惡,但他縱容著自己誕生出這樣的思想,且縱容自己徜徉其中,其中。
今日休沐,昨夜的宴會終究是沒能將大雪祈求來,今冬對景歷帝來說又會是一個考驗,剛經歷了一整個夏天不下雨,仿佛一整個冬天不下雪也不會是什麼稀罕事。
但今冬如果不下雪,明年必會鬧蝗災,農民辛辛苦苦種下去的糧食,本等不到收的那一天。
賀宴舟從床上起來后,很快又坐到了書案前,他需要做幾套應急的預案出來,再不可像今年夏天那樣,眼睜睜看著京外民眾哀嚎遍野了。
景歷帝不是個好皇帝,賀家所有人都知道,但又不得不承認皇帝很聰明,他既想做暴君,又想留個好名聲在這世上,賀家之所以沒想過一不做二不休換個皇帝,就是因為景歷帝聰明卻完全信任賀家。
在這樣的信任中,賀家甘愿做皇帝的工,賀家會盡可能地阻止這個朝廷走向亡國,賀家從不是權力的行使者和玩弄者,賀家只是為國為民而不得不拿起權力。
關于賀家為朝廷選的下一任皇帝,在昌云的培養上,族中長老其實討論了許久。
有爭議的無非是以下兩點,是要把他培養一個徹頭徹尾的傀儡,教他往后只依附賀家的命令辦事,還是將他培養一個獨立的、正義的、有自己思想和抱負的帝王。
培養一個傀儡是最容易的,賀家一直會在,而賀家會知道怎麼樣對國朝更好。
可是賀宴舟說:“皇帝需要有自己布政治世的想法和抱負,沒有任何人能代替皇帝行使主權。”
“可萬一昌云長大后與他父皇一樣呢?”
“若是那樣,那就是天意,人不可違抗天意,但我們應該選擇正確的道路,將下一任皇帝培養一個傀儡只是治標不治本,終有一天會天下大。”
賀家是文,只應該做自己權力范圍的事,這是賀宴舟的想法。
而昌云也不只有賀太傅一位老師,他還有軍營里的武老師,教他縱橫捭闔、戰略運籌。
那是一個未來的皇帝該學的。
賀家要坐好輔佐的位置。
賀宴舟提筆在紙上書寫出明年賑濟救災方略,從各式各樣的災害出發,列出行之有效的解決方案。
紙一張一張的翻面,他寫得行云流水,一頁又一頁,似是要將腦中思緒盡數寫下來。
除了天災來臨時要啟用的應急措施以外,還有……人禍。
皇上和朱家隨時可能拉出百姓做擋箭牌,北方起了戰爭就把南方的窮苦農民全部抓上戰場去,既然遲早有一天會被死,何不拉到戰場上去被刺死。
賀宴舟沉思苦想著,他不會去想如何將皇帝和朱家拉下馬,這是需要族中長□□同商議的東西,他想的就只是,怎麼將對百姓的傷害減一點,再減一點。
解決事要去深挖矛盾的源,源卻在皇上,賀宴舟抬眸向窗外,初冬時節樹上的葉子都掉了個干凈,時節頗有些蕭瑟之,一重一重的事下來,他力很大。
一個是戰事,一個是南方鬧的荒,背后卻是:國庫里既沒錢打仗也沒糧賑災,兩方就這麼拉著拖著,狀況越來越差。
就算賀家再想幫景歷帝保住這個皇朝,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攻破邊境的防線,這個結果任何人都不想看到,但景歷帝實在是被酒迷了心智,越是將戰事急迫的消息傳到他面前,他越是沉浸于酒企圖麻痹自己。
賀宴舟也不打算去迫皇帝什麼,迫他他也掏不出錢來,就只會說:“你是臣子,朕給你們發俸祿,你們替朕做事,事沒辦好不是你們的錯嗎?”
懷玉從外面辦完事回來,著穢桶里的子道:“公子,這好好的子扔了做什麼?臟了拿去洗干凈就是了。”
一邊說著,還一邊拿了起來,賀宴舟回過神來,手奪過:“扔就扔了,你干嘛還撿起來。”
懷玉嘿嘿笑了聲,著腦袋道:“老爺子說的,勤儉節約是咱們賀家的傳統,該省省該花花,公子你這子明明還好好的。”
賀宴舟將撿回來的子塞進櫥里:“行了行了,我不丟了。”
懷玉一只手還一直藏在后,朝賀宴舟笑著:“公子,猜猜我今日在街上到誰了?”
賀宴舟淡淡抬頭:“誰?”
懷玉將手中拎著的栗子糕放在他桌上:“公子吃點栗子糕吧。”
賀宴舟垂下頭繼續寫自己的:“不吃。”
懷玉又道:“公子可知這是誰給我的?”
賀宴舟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你有話就直說。”
懷玉嘆了聲氣,給他打開了食盒,栗子糕濃郁香甜的味道撲面而來。
“是我剛剛在街上見秦家姑姑了,正在采文齋買栗子糕,我雖然沒見過幾次,但也認得,臨走時,特意多買了一盒栗子糕,我帶回來給公子您呢。”
懷玉把話一口氣說完,又作勢要將蓋子合上:“公子要是不吃,那我就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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