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看著這些人懷疑的神,臉變了又變,拉著秦雨鈴出了門。
“也該催催他們家了,一直這麼拖下去,還以為我家兒沒人搶似的。”
秦雨鈴被母親拉著走,心思不免又開始活絡起來。
“母親,難不,你會考慮讓我嫁給賀宴舟以外的人?”
戚氏掐了兩把:“你這孩子,我就那麼一說你還當真了,除了賀宴舟你還能嫁給誰?難不學著你姑姑那樣,許了人又反悔?”
秦雨鈴嘟著,扭著腰避開母親的手:“我就問你一下嘛。”
賀宴舟沿著東街一路走下去,又走到了今天和王庭一起來看的宅子。
這個時辰,此正是熱鬧的時候,吃飯的、喝酒的,群結隊的,隨可見。
會喜歡這個地方。
賀宴舟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沿路賣的商販,他忽然覺得,一定會喜歡這里的生活。
盡管日日獨來獨往,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喜歡清凈的人。
他會想到站在煙火里的面目,到酒坊去打酒喝,或是到茶坊坐上一下午。
王庭所看中的那座宅子雖小但非常雅致,與的春霽院很像,可以在自己的一小方天地里閑適清凈地做著自己的事,當想熱鬧熱鬧的時候,走出門便能到達市井之間。
賀宴舟不知不覺走進了一家酒肆,二樓上憑欄可觀街景。
他靠著欄桿坐下,忽然酒興大發。
懷玉道:“公子,你上還有傷,坐一會兒就回去吧,別喝酒了。”
懷玉拽了他兩把,沒拽,賀宴舟縱是挨在欄桿邊坐下,也是端著坐姿的。
他放目往樓下看去,心里難得厲害。
懷玉問他怎麼了,他此生第一次到難以啟齒的滋味。
他該如何說呢,說,他一想到姑姑要和王庭在一起,心就撕著疼,說,他自從與親吻過后,便時時刻刻都想著與親吻,甚至不是親吻。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頭倒間,隨著結的,酒一路流進了胃里。
他擰眉看著自己喝空的酒杯,一路燒著疼的胃,他有些不解。
可是,是姑姑啊。
懷玉看著他一杯又一杯的酒下了肚,出了暗自擔憂,什麼也勸不了。
他每日跟在公子邊,除了公子進皇宮的時候,其余事他都清楚。
這次卻怎麼也不知道公子是怎麼了。
賀宴舟端端坐在那里,若是不知道的人見了,還只當他在那兒品茶呢。
“公子,喝些吧。”
賀宴舟著拳放在桌子上,看向懷玉:“懷玉,你說我跟,可能嗎?”
懷玉哆嗦著,有些不解:“公子,你說的是誰?”
“秦相宜。”
這是他第一次出的名字,是他第一次用這個名字來指代,每一個音節出口時,舌尖與齒會,他細細地會著,是一種黏稠又晦的覺。
他抿了,懷玉卻坐不住了。
“公子說的可是秦家那位姑,公子莫不是瘋了……”
賀宴舟垂眸,扯起角苦笑了一聲:“我沒瘋,我清醒著呢,我要是真的瘋了,今天就不會幫著王庭去看宅子。”
話說完,又是一杯酒下了肚。
懷玉這下知道了,公子今晚喝的這頓酒,為的不是糾結什麼,而是為了釋懷。
他又耷拉著眉眼坐下,嘆了聲氣:“起碼溫一溫再喝吧,公子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年月間了。”
十月了,青京城里夜晚的風大,呼咧咧地往人領里鉆,偏他還一杯一杯地喝著冷冽的酒。
像這樣不惜的事,對于賀家的這位長孫來說,是出格的舉。
賀宴舟著對面那座宅子,他的眼眸蓋下深重的睫羽,宅子的大門后便是一帶翠嶂,隨后是引水渠的庭園。
“亭臺樓閣、軒榭廊舫……種下翠竹、紅梅、芭蕉、海棠……”賀宴舟的目隨之移著,“定會喜歡。”
懷玉皺著一張臉,聽得呆了,喃喃道:“竟不知公子如今對園林景觀也頗有研究了。”
“懷玉,你去將它買下來。”
懷玉愣了愣,頭往前了:“公子,你說什麼?”
賀宴舟道:“你去找東家,把那座宅子買下來,別說是我的吩咐。”
懷玉道:“買座宅子倒是沒什麼,可那不是庭先生看中的婚要用的嗎?公子你給它買了做什麼。”
賀宴舟看著他,嘆了聲氣:“懷玉,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懷玉垂下頭,公子要買宅子,這的確不是他該管的事,可要論公子是為何要買,他可不敢不上點心。
這事要真鬧起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公子今日喝醉了,明日再說吧。”
公子是有分寸的人,清醒后想必不會再想做這樣的事。
賀宴舟一直盯著他,懷玉頂著那道目僵持了許久,公子認真起來的樣子,真是不容忍拒絕。
懷玉一下子泄了氣:“不是吧公子……”
賀宴舟出手扣了扣桌面:“現在就去。”
懷玉揣著銀票走了,賀宴舟手扶額抵在桌面上,眼底滿是悵然,若是有什麼不認識的人見了他,只怕當他又是一個酗酒的失意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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