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

蕭明徹寬厚的手掌溫暖而有力, 將姜雪容小巧的手包裹住，姜雪容到來自他掌心的溫度，怔怔地同他對視良久。

就要為太子妃了？這念頭雖然已經在心裏飄了許久, 從蕭明徹第一次說出來開始就在心裏飄著, 但那時候都是不確定的, 充滿了種種變數。可如今一下子好像要落到實了, 這讓姜雪容再次到一陣沒來由的恐慌。

這同對自己的人生規劃全然不同, 十幾年的人生裏從來沒想過有這種可能。雖說對自己的人生也并沒有什麽確切的規劃, 不似其他幾位姊妹那般，們自便已經有了日後挑選夫婿的要求，要嫁一個怎樣的人，日後要過什麽樣的日子, 都已經想得清楚明白, 并且為此而努力。

但姜雪容不是，覺得想這種事都太過麻煩, 總而言之, 只想過得輕松些快樂些。至于如何, 并未太設想過, 因此知曉當時被選中東宮時，想的是，這樣也不錯。

現在, 竟然要當太子妃了。

好不真實。

姜雪容垂下一雙瑩潤的眸子，視線落在他們疊相握的手上，不又想到了自己先前的顧慮，那些很多的但是, 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在這一刻拋掉所有的但是。

蕭明徹說喜歡, 不只是上說說，他付出了許多真切的行。他要讓做他的太子妃，只有一人，生死關頭不顧替擋刀……

蕭明徹連自己的命都可以置在的命前頭，願意賭上這一回，試著相信他說的喜歡。

姜雪容回握住蕭明徹的手，沖他莞爾一笑。

冊立太子妃的聖旨很快便下達，冊立太子妃可是大事，雖說在此之前衆人心中早有猜測太子妃人選定是姜雪容，但當真聽到聖旨下來的消息，還是引發了不小的轟。一時間街頭巷尾都在議論太子妃之事，畢竟姜雪容從前在京城貴圈子裏并不出挑。

“聽聞殿下還特意求了恩典，讓姜氏返回家中，待婚典之時再從家中出嫁，嫁東宮。”

茶樓酒肆之中，不人正在議論此事。

按說姜雪容已經了東宮為妃，再立做太子妃，只需要一個冊立大典，不必像尋常那般大費周章。是蕭明徹特意向宣帝求的恩典，準許姜雪容在大婚日期的前幾天回家中小住，到時候再按照尋常迎太子妃的流程，迎東宮。畢竟嬪妃宮的時候，什麽儀式都不曾有，一駕馬車便了皇城。

姜雪容對此自然無甚所謂，并不在乎這些虛名，反而嫌累贅麻煩。但蕭明徹不想讓有憾，如今覺得麻煩，無甚所謂，可日後還有很長的一輩子，倘若某時某刻回憶起來後悔呢？

姜雪容離宮回姜國公府那日，蕭明徹與告別：“容兒，這些日子你且在家中等著孤，到時候孤定會風來迎娶你。”

姜雪容點了點頭，“那我走了。”

轉要上馬車，又被蕭明徹住：“等等。”

蕭明徹提步上前，忽地將攬了個滿懷：“好了，去吧。”

姜雪容怔了怔，回抱住他，二人擁抱了好一會兒，才分開。姜雪容踩著腳凳上了馬車，馬車從東宮出發，緩緩駛出皇城，往姜國公府去。

姜國公府早已經收到了聖旨，也收到了姜雪容今日回府的消息，早早地準備著。姜平命孫氏好好地持，這可是姜國公府滿門的風，姜國公府出了一個太子妃，日後還會是皇後，那他姜平就是國丈，姜平想想便高興，臉上的笑容那是怎麽也收不住，連帶著與朋友相都忍不住端腔作勢。

“這容兒可真是爭氣，當時送宮我便覺得日後能有大作為。”姜平笑呵呵對著府裏衆人說道。

鄒若水聽了這話，背著姜平翻了個白眼。

府裏衆人聽了也都笑了笑，但并不破。孫夫人把姜思嫻嫁出去後，愈發覺得姜平厭煩，連聽他吹噓都沒心，打斷他的話道：“老爺，我還有些事要理，便先告退了。”

其餘姨娘們自然也都借口散了，鄒若水正打算跟著一塊走，被姜平住：“若水，你且等等。”

鄒若水對姜平已經沒了耐心，偏又因為兒的緣故姜平時時想起，只好扯出一個笑容，道：“老爺怎麽了？”

姜平拉著的手笑說：“要說容兒有出息，也不得你的功勞。你把容兒教導得很好，過些日子容兒回來，你好好陪陪。”

鄒若水皮笑不笑：“老爺放心，妾明白。”

這種話還用得著他來代？自己的兒，又這麽久沒見了，當然會好好陪著。

鄒若水又想翻白眼，忍住了沖。

姜平滿意地頷首，又道：“今天晚上，我來若水閣。”

鄒若水裝出一副含帶怯的表：“老爺，妾也想伺候老爺，不過妾昨日月信來了，子不方便伺候老爺。老爺還是去其他姐姐那兒吧。”

這話當然是鄒若水的借口，只是不想伺候姜平。

姜平聞言有些憾，又有些不確定道：“我怎麽記著，你好像前不久剛來過月信？”

鄒若水仍是溫地笑道：“老爺記錯了吧？”

姜平被一說，當即以為是自己記錯了，又嘆了聲：“罷了，那我今夜去秋棉院吧，明日來你院裏吃午飯。”

鄒若水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好。”

都這麽多年了，他連自己月信什麽時候來都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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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容歸家這日，姜國公府大門的匾額都煥然一新，姜平特意命人換了新的匾額，儼然已經覺得如今的姜國公府不再是從前的姜國公府了。姜雪容掀開簾櫳，扶著銀蟬的手步下馬車，目在府門外環顧一圈，差點都認不出來這是住了十幾年的地方。

忍不住和銀蟬嘀咕：“我瞧著只有門口那倆石獅子我還認得。”

銀蟬也點頭：“確實變化很大。”

守門的家丁見是姜雪容回來，忙不疊去稟報姜平和孫氏。姜平與孫氏來得也很快，姜平笑著迎姜雪容進府，慈道：“太子妃回來了。”

姜雪容扯了扯角，嚴格說起來，如今還不是太子妃，只是下了聖旨，還未行冊立大典，給二人見禮：“兒給父親母親請安。”

孫氏扶起來，維持著嫡母的面：“容兒莫要多禮，外頭風大，咱們進去說話。”

一行人進府門，一番寒暄，姜平話多，姜雪容只禮貌地回應幾句，其餘時候便維持著笑意。姜平說得正在興頭上，也不管回不回應，自顧自說下去。孫氏瞥了眼姜平，連笑容都懶得維持。

好容易等姜平說完，孫氏把此番大婚的安排給姜雪容說了，姜雪容聽罷，道了聲謝：“母親辛苦了。”

孫氏不鹹不淡道：“是我該做的，畢竟你喚我一聲母親，何況這是整個姜國公府的榮幸。”孫氏自然不會在姜雪容大婚之事上馬虎，雖然不喜歡姜雪容，這一切本該是的思嫻的，但也分得清輕重緩急。

姜平接話：“是啊，你別跟你母親客氣，這是你母親該做的。你回來辛苦了吧，也去看看你姨娘，一直掛念著你。”

姜雪容終于等到姜平這句話，趕忙謝過他告退，回若水閣見鄒若水。

鄒若水早在等著，見歸來，在門口便與擁抱，母二人互相攙扶著進了屋。

“容丫頭啊容丫頭，你還真是一鳴驚人，竟然還有這種造化。”鄒若水慨。

姜雪容趴在懷裏撒地笑：“我也沒想到。”

又說起方才在府門外的事，鄒若水道：“可不是麽，你爹命人把府門外的東西都換了一番，連門都重新上了漆，本來他還想把那對石獅子也換新的，後來聽說那對石獅子是先祖留下的，有福氣，這才作罷。”

姜雪容聽得哭笑不得，又與鄒若水說起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鄒若水聽得被刺客追殺，心都提了起來，“還好你沒事，那些天殺的刺客！”

姜雪容趴在上，嗓音低了些：“姨娘，我好像喜歡上太子殿下了，我有點害怕。你說這會是好事麽？”鄒若水著的頭發，安道：“喜歡便喜歡了，又有什麽所謂？他既然如今也喜歡你，便好生這日子。至于日後，日後的事日後再說。”

鄒若水一向如此豁達，姜雪容擡頭看了看，又趴在膝頭。

鄒若水摟著兒，“你以為我從前沒喜歡過你爹麽？自然也是喜歡過的，只不過後來發現他喜歡的人太多了，那時候我也難過，但難過歸難過，日子還得照常過不是？所以啊，容丫頭，沒什麽的。天不會塌，就算天塌了，也沒什麽。”

姜雪容嗯了聲，想明白的。

姜雪容又說起因落水難以有孕之事，“我自己倒是沒甚所謂，只是想到殿下的份，又難免擔心。”

鄒若水道：“子嗣麽，于子而言是頗為重要，可也沒那般重要。最重要的還是自己，人生麽，在哪裏都有活法。”

姜雪容點頭，回到姨娘邊，跟姨娘說說話，人都開朗了。

道：“爹爹是不是高興壞了？”

鄒若水輕嘖了聲：“可不是，他前些日子還說要來我院兒裏，我說我來月信把他騙去了蘇姨娘院兒裏。”

姜雪容聽這麽說，想到自己上一回也用這由頭誆騙過蕭明徹，不由得掩失笑：“我也用這由頭騙過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腦子比爹好使多了，竟都記著，說我這個月已經來了三次癸水了。”

母倆笑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