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

說罷, 又覺得無端有些做賊心虛的意味，連忙偏頭看蕭明徹，見他還是先前睡著的姿態, 這才松了口氣。

還好殿下沒有聽到。

也不知道為何, 并不想讓這話被蕭明徹知曉。

姜雪容也沒了再胡思想的興致, 便想著起去外頭瞧瞧況。慢慢撐起, 輕手輕腳地爬起來, 將藤蔓扯開一角, 矮出了山。出來時又看見昨天的那，只見他上的都已經變了暗紅，但還是有幾分可怖。姜雪容不敢多看，小心翼翼提起角, 從旁邊過, 往四下環顧。

山野常有晨霧，這會子天乍亮, 晨霧正濃, 放眼去只見一片白茫茫, 什麽也瞧不見。那些高大的樹木矗立在晨霧之中, 像張牙舞爪的厲鬼似的，看得姜雪容心裏發。

打了個哆嗦，環住自己胳膊, 又退回了山裏。

也不知道上頭況怎麽樣了？聖上定然已經平息了賊匪作吧？想來已經差人在尋找他們蹤跡，再等等一定會找到他們的。

樂觀地想著，回到山裏坐下，又查看蕭明徹況。蕭明徹的呼吸還在, 探他鼻息時意外到他的臉頰，有些燙手。

姜雪容思緒一怔, 遲鈍地反應過來，又去他的額頭，更是燙得厲害。

這才發現蕭明徹整個人都燒得厲害，想來是了傷又吹了一夜冷風的緣故。他看起來況很不好，姜雪容一時心急如焚，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不能再這麽等下去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他燒得這麽厲害，難道就這麽放任他燒著麽？

這樣下去，會死的吧。

姜雪容心裏思緒紛，看了眼蕭明徹，他昨天舍救了的命，無論如何，不能見死不救。

姜雪容想到帶著蕭明徹走，他們應當在找他們倆，他們倆若是能走到一個顯眼些的位置，得救的概率也大些。可蕭明徹上還有傷，他量高大，憑姜雪容一個人也帶不走他。

那還能怎麽辦？

姜雪容又了他的額頭，還是燙得厲害。輕輕搖醒他，“殿下，殿下，你醒醒……”

蕭明徹沒有反應。

姜雪容又推了推他：“蕭明徹，蕭明徹，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快醒醒啊。”

還是沒有反應。

姜雪容更是心焦，到底該怎麽辦呀？

抱住自己膝蓋，靜靜坐了片刻，瞧著外頭森森的晨，也看見那倒在那兒的。不想死，也不想蕭明徹死，他們不能變那，現在只能靠想辦法。

姜雪容陡然站起，將那些藤蔓扯下來，而後再一次蹲下，把蕭明徹醒。

“太子殿下……蕭明徹、蕭明徹，你快點醒醒啊！”

這一次蕭明徹終于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他雙目無神地看著姜雪容，聽見喜極而泣的嗓音：“蕭明徹，你終于醒了。”

姜雪容都要哭了，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跟自己說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又把眼淚忍了回去，克制住緒跟蕭明徹說：“你發燒了，咱們不能再等了，誰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一面說著，一面把蕭明徹的胳膊抓起來，繞過脖子，借著力扶他起來。

“我們得走出去，至得走到一個好找的地方……”咬著牙，蕭明徹的全部重量都在上，差點沒把倒在地。

“我也不知道往哪裏走，但是我覺得你肯定知道，你跟我說往哪個方向走，我們出去。”吃的力氣都使出來了，才勉強帶著蕭明徹走出了山。所有力氣都在蕭明徹上，連說話也費勁。

蕭明徹這會子意識清醒了些許，他微微側眸盯著姜雪容看，浮的晨霧裏有許多水，仿佛將整個人都沾了一層水，讓的廓也變得。

他覺到自己的不對勁，昨日的傷口還疼得厲害，頭也痛得厲害，他的確是在發燒，整個人都使不上力氣。他想幫他，也無濟于事，只能掛在姜雪容上，勉強開口。

“好。”他應了一聲，“我告訴你怎麽走。”

蕭明徹費力地看了眼他們所在的地方，有一面是昨日來的方向，但這會兒霧太大了，不大好判斷方向。他抿了抿，最終還是給指了一個方向。

鏡湖山雖說大啓皇室每年都來，可除了修好的路，其他地方也是人跡罕至，雜草叢生。即便他們倆都安然無恙走起那些沒有路的地方也難，更何況現下只能靠姜雪容一個人，簡直難上加難。

雜草裏有時候不知是什麽，鋒利得很，會割破的擺，甚至劃傷的。姜雪容嘶了聲，只好強迫自己忽視那些細小的疼痛，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沒有繼續往前的力了。

是一個很不努力的人，一向奉行得過且過的準則，日子過得差不多就好，開心輕松最重要。若是當下是生死關頭，自己努力爬出去，都未必能有這力，更何況是別人。

姜雪容真的害怕自己停下來，就會想放棄。

可是怎麽可以放棄？

這是蕭明徹的命，都系在上了。

姜雪容咬牙，一步步往前走。

那些雜草叢生的地面，也看不清路況，因而可能有石頭，有凹凸不平，甚至還可能有蛇……

姜雪容碎碎念了一句：“老天保佑，可千萬別我踩到蛇。”

蕭明徹聽見了的話，笑道：“蛇冬日要安眠，雖說如今是春日，可山中溫度不比外頭，它們應該還未醒，不用擔心。”

他聲音也比往日更虛弱，有氣無力的，落在姜雪容耳邊。姜雪容哦了聲，說：“那就好。你還好麽，蕭明徹。”

蕭明徹嗯了聲：“一時半會應該死不了，放心吧。”

姜雪容便不說話，安靜地往前走。

不知道腳下被什麽東西拌了一下，重心整個往前傾倒，和蕭明徹一起摔倒在地。蕭明徹摔在上，整個重量都在上，姜雪容顧不上自己，趕看他況：“蕭明徹，你怎麽樣？”

蕭明徹看一眼，試圖撐起，但實在沒什麽力氣，又綿綿地塌下來。

姜雪容咬了咬牙，才把從推開，而後自己站起。坐在地上大口氣，小聲地說了一句：“好累啊。”

這輩子都沒這麽累過，比小時候全神貫注在學堂裏聽夫子念一天書累，也比那些際宴會上喋喋不休和別人說一天話還累。

姜雪容眼眶又紅起來，眼淚一陣陣地往外冒。

蕭明徹道：“容兒，我們也可以在這裏等，等他們來救我們。”

姜雪容淚眼婆娑地瞪他一眼，兇說：“不行，等什麽等？”

把眼淚胡用袖子了，站起，又把蕭明徹扶起來，繼續往前走。

除了怕蕭明徹等的時間太長，他會出事，也怕萬一那些賊匪事，本沒有人會來救他們。或許帶著蕭明徹往外走，還能有一線生機。所以等著，萬一是等死呢？

蕭明徹看穿了的心思，角彎了彎。

這種時候，他們的份仿佛不再是太子和側妃，而只是普通的一個男人和一個人。那些濃郁的晨霧好像一張網，將他們網住，讓他們糾纏在一起，心和心也在一起了。

從沒有過這樣近的時刻。

姜雪容扶著蕭明徹，他的頭在的肩膀和脖子，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畔。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緩緩升起，驅散了山野的霧，漸漸地明晰起來。蕭明徹看了眼頭頂與四周，指了指一個方向：“往這裏走，應當能走出這樹林。”

姜雪容已經筋疲力竭，本就是個弱的小子，昨日還沒吃東西，到這會兒都要眼冒金星了。把蕭明徹放下來，自己也坐著休息。分明這麽冷的天氣，可卻出了一的汗。

姜雪容擡手用袖子了臉上的汗，看見袖子髒兮兮的，可想而知的臉定然也是髒兮兮的，更狼狽了。又看蕭明徹，蕭明徹好看的臉上也變得髒兮兮的，他的臉頰因為發燒而紅得厲害，也有些蒼白。

這會兒看起來終于只剩下狼狽了，姜雪容終于心理平衡了一些。

歇了會兒，又再次把蕭明徹扶起來，往前走。

蕭明徹看見近在咫尺的臉，咬著牙堅持的模樣，心下只覺又多一分。

又不知時間過去幾何，終于姜雪容看見了軍的影，似乎在搜索著什麽。再次喜極而泣，費力地喊了一聲：“這兒，在這兒，太子殿下在這裏！”

那些軍們的確是來找尋太子的，聽見呼救趕走近，認出了姜雪容份。

“姜側妃，太子殿下，屬下等來遲！”

姜雪容道：“別說了，殿下傷了，快帶他去看太醫，快！”氣籲籲地開口。

說完這一句，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而後便失去了知覺。

蕭明徹看倒下，心中焦急，道：“快去請太醫。”

軍們見狀更是一刻不敢耽誤，趕忙將二人帶回了寺中，一面回稟宣帝和皇後，一面又去請太醫。

“回稟陛下、皇後娘娘，太子殿下找到了。”

宣帝和皇後聽見消息，連忙趕來。

蕭明徹趴躺在床上，太醫剛替他包紮過後背的傷口，重新上了藥，又命人趕去煎退燒的藥來，這邊忙完，又馬不停蹄去給姜雪容診病。

宣帝與皇後二人進門，擔憂地看向蕭明徹：“徹兒，你怎麽樣？”

蕭明徹道：“兒臣沒什麽大礙，讓父皇母後擔心了。”

他說罷，又問太醫：“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