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鄭杞再說了什麼，顧珍芹已經沒有神去聽，鎮定劑雖然打的，消散了掙扎的力氣，但人沒了勁兒，睡意也隨之涌了上來。

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鄭杞又在床邊待了會兒，才出門，看到鄭崢就在門口。

明明是父子，此刻見面，卻有種說不清的陌生疏離。

鄭杞一時間找不出好的話題和兒子聊天。

說教？孩子都這麼大了，該懂的道理都懂。

責罰？孩子做錯什麼了？

警告？孩子即將做錯什麼了？

他輕咳，“我會每天過來看看你和你媽媽的。”

“哦。”

“這兒環境還好，是江杳杳推薦的，哈哈，我都不知道京市還有這麼舒服的地方。”

“哦。”

他又輕咳，“你和江杳杳……”

“我們只是朋友，爸，別讓臟的思想來玷污友這個東西，好嗎？”鄭崢總算是肯說多點話。

“當然當然，我知道你們是朋友，蠻好的。”鄭杞附和著孩子的話，“打小啊，就討人喜歡，我也是蠻喜歡這孩子，誒對了你和步珊的婚約……”

他帶著試探。

“這件事，于于理上，我都不愿意。”鄭崢坦白說，“但于孝道上，我沒有拒絕的資格。”

“爸爸給你做主。”終于有件事能讓他緩和點父子，鄭杞開了口，“這個婚約，咱們家去退，不結了，我看步珊那丫頭也是被的，一場婚約，惹得兩位最主要的人都不開心，這有什麼意義呢？”

鄭崢看向鄭杞，“誰威脅你了？”

“不然你做不出這些事。”他太懂他爸是多麼自私的人，親自把他媽送進來治療已經是太打西邊兒出來的稀奇事，這會兒又主說幫他退婚。

這人好像被附了，從冷漠的理中客，變了不顧一切為兒子著想的好父親。

他相信人是會變的，但從沒有人能在短時間變這樣。

只有利益驅，才能迫使這個自私自利的人，來做這些。

“是江杳杳？”鄭崢笑，“不對，短時間應該找不到能拿住你的把柄，那就是邊的謝燼。”

“老爹啊，你也有被人威脅的一天啊，哈哈。”

鄭杞面難看，若是往常聽到這些話，他早甩袖走人了。

這一次，他多了點耐心，“對不起，小崢。”

鄭崢嘲諷的笑意瞬間停住，沉默看著自己父親。

鄭杞卻沒有其他話能說，嘆了一聲，“我明天再來看你們，婚約的事，你不用擔心。”

等鄭杞走后，鄭崢背靠著墻面，向萬里晴空。

以前他就在求父母的一聲道歉，如今鄭杞真的說了，但他怎麼一點兒開心的覺都沒有？

……

顧珍芹問診的結果在幾天后出來，這件事還是步珊告訴江杳杳的。

“診斷結果很嚴重，說大概率，后半輩子都得在療養院度過，我過去看了眼，那周圍，是護工最多的，還都是安排的力氣大的護工。”步珊說。

“你知道嗎，我都還沒跟家里人說要退婚的事，鄭杞竟然主提及了，過來找我父母，我聽了幾句，吼著什麼五個億，什麼不講誠信，剛開始罵鄭杞罵得可難聽了。”步珊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繼續展現八卦。

“后來也不知道鄭杞給了什麼東西我父母，大概率就是步家的把柄，玩娛樂圈的，哪能沒有腌臜在，他們還真就同意退婚了。”

“這件事不用我開口，這可真是太好了，要是由我主提及，我都能想象出來他們要怎麼對付我。”

鄭家能主提退婚，真是求之不得。

但退婚一事，該遭的辱罵也逃不了。

“欸現在我跟鄭崢的婚都退了，你說好的三個億怎麼沒靜啊？”

“我隨時能給你，卡號發來。”江杳杳回復。

步珊忸怩了下，“那個啥，你能先幫我理財著麼，等我需要的時候，你再轉給我嗎？”

江杳杳瞥一眼，“可以是可以，但讓我幫你理財，是需要手續費的，我要你利息的15%。”

“這麼高的比例！”驚。

“那我現在就給你轉。”

“欸行行行。”步珊投降，“你還說你說話不是圣旨，這不完全讓人沒有商量的空間嘛，我要是不聽你的，覺下一秒我就要被砍頭。”

江杳杳不止說話好似圣旨，就連突然間發的氣場都很帝王風范。

“我名下的銀行賬戶不能有超過五千塊的現金，所以這錢只能先放在你這里，你錢生錢的門道多，要是利息賺的多，別說15%了，20%我都樂意給。”

步珊知道江杳杳有這個能耐，又說了些其他的八卦，卻看到江杳杳不太興趣的樣子。

“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

“步珊，你之前為什麼要認命呢？我只是好奇這個原因。”江杳杳問。

“因為不管我怎麼掙扎反抗，我終究還是會走上這條路，我累了，不想再費勁兒做不可能改變結果的事，按部就班地走好命運鋪給我的路算了。”

“你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步珊實在是好奇。

“我剛剛就在想，是不是命運鋪好的路，這條路不會變，變的，只是踏上這條路的人。”江杳杳說。

之前的預知夢里，是許昭意余生得住在療養院，可現在住進去的，是顧珍芹。

命運只是定好了一條路，但從未指定過什麼人會走上去。

可是，終究有人會走上去。

一想到這點，江杳杳心頭沒由來的浮現沉重緒。

“你想的問題好深奧啊，我聽不懂。”步珊沉思半天也沒理解，還想說什麼，抬頭瞥見江杳杳后過來的人，面驟然一寒，“杳杳，這地兒不好，我們換地方吃飯吧。”

“喲我的好姐姐，和鄭家這麼好的婚退了，你還有心和朋友出來吃飯呢！”

步漠浮夸的聲音傳來，他走到步珊跟前，余瞥了眼江杳杳，布滿的眼霎時亮堂起來。

“哎喲喲這不是江首長家的千金嗎，幸會幸會，我是步珊的弟弟，步漠，江小姐，認識一下？”步漠出手。

江杳杳一個眼神都沒朝他這邊掃，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包，“走，換個地方。”

“嘖。”步漠不敢攔江杳杳，他攔住了步珊。

“姐，鄭家前來退婚這事兒，爸媽就等你回家對峙呢，到時候你肯定是免不了一頓打的，欸但你放心，這事兒，包在你弟弟我上，這個雷我替你扛！”

“我這麼看重我們的姐弟分，但你呢？你搭上了江家的關系，都不跟我說一下，你可太不顧及親了，你這樣做，讓我很傷心！”

這是在步珊搭江杳杳和步漠的線。

步珊看了眼自己弟弟，長相普通，高普通，還穿著流里流氣的牛仔，穿搭惡俗至極，就這種癩蛤蟆，還妄想天上的仙。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