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六點鐘，云籠罩，外面一片漆黑。

寫字樓都亮起了燈，在夜里星星點點。

沈宴秋先去了一趟洗手間，發現生理期造訪，好在平時都會在包里放備用。

換完洗了個手，看著鏡子里的蒼白臉，也懶得再補口紅。

將手的紙扔進紙簍，出了衛生間往外走。

走在走廊上，一聲驚雷，驟然下起了大雨。

同時不遠傳來一道尖銳的聲，“你這個賤人！”

沈宴秋循聲看過去。

走廊盡頭有個會議室，畢瑤一白小香風套裝，踩著高跟鞋，燙發靚麗。

扯著另一個人的頭發，把人從會議室里拽了出來。

那人頭發披散，看不到臉，但是這服裝，記得。

是畢彥的書，陳菱。

忍著疼痛掙開畢瑤的手，眼睛都紅了，“小畢總，您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

畢瑤氣勢凌人，“昨晚不是你把我哥送回家的嗎？你做了什麼，自己最清楚！”

陳菱很冷靜，“畢總昨晚應酬喝醉酒，我只是把他送回去而已。”

“哼，送回去？”畢瑤角挑起幾諷刺的弧度，“怕是送到床上去了！”

這話一出，氣氛凝住幾秒。

陳凌樣子有些狼狽，卻很鎮定，“您不要憑空造事實。”

畢瑤見不承認，沖上去又要繼續手。

旁邊的人想攔，但迫于對方份，不敢真手。

場面一度混，就要失控之際，畢彥出現了。

他走路生風，臉沉到極致，厲聲，“鬧夠了沒有。”

畢瑤一副寵壞了的驕縱模樣，“哥，昨晚趁你喝醉，想趁人之危——”

“夠了。”畢彥冷聲打斷，“不想爸知道這件事，就乖乖回家去。”

畢瑤不服氣跺了下腳，經過陳菱時狠狠撞了一下，“有我在，你休想踏進畢家大門一步。”

說完冷哼一聲離開了。

沈宴秋離得遠，沒人注意到。

收起視線，乘坐電梯下樓，看著門外的滂沱大雨，走到前臺去借傘。

前臺抱歉地跟說，傘已經借完了，說可以去樓上辦公室問問。

這里沒認識的人，也懶得再上去一趟。

坐到大廳等網約車，不一會，電梯門打開，陳菱肩上挎著包走出來。

兩人視線撞，沈宴秋只好打招呼。

陳菱點了下頭，緒不高，沒說什麼。

站在門口等車，低垂著頭，雙手環著胳膊。

水汽濺灑進來，沈宴秋主，“那里會淋到雨，到這里等吧。”

陳菱點點頭，走過來沙發上坐下，“沈律在等車嗎？”

“嗯，不過雨太大了，一時還沒打到。”

沈宴秋看頭發有些，臉頰還有指甲的劃痕，將餅遞給。

“你好像有點妝了，要不要補一下？”

陳菱愣了下，接過餅說謝謝。

照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妝發，恢復點神氣。

誰都沒提及這副狼狽模樣的緣由，沈宴秋也不喜好八卦。

安靜了一會，陳菱突然問起，“沈律是江城人？”

“對。”

陳菱笑容微僵，默了幾秒后，嘆道，“原來是這樣。”

“什麼？”

沈宴秋抬眸，總覺話中有話。

“沒事。”陳菱搖搖頭，“我只是突然想到，畢總也是江城人。”

輕抿，點頭哦了聲。

畢彥拿著傘從電梯里出來，抬眼見到大廳沙發的兩人。

他無聲將傘放到垃圾桶旁，抬了下眼鏡走過來。

陳菱先看到他，眼睫了，恭敬起，“畢總。”

畢彥視線打量了一會，溫聲，“你可以下班了，怎麼還在這”

“正要走。”

陳菱轉頭和沈宴秋點頭招呼，隨后拿著包擋在頭上，沖進雨幕。

沈宴秋沒來得及說話，人已經消失在視野。

“打到車了嗎？”畢彥手解了腹部的西裝扣，在旁邊坐下來。

沈宴秋滅掉手機，點頭。

轉頭看他，“畢總還不走嗎？”

“雨太大了，等一會。”

點點頭，低頭看網約車位置。

話題就此擱置，氣氛安靜。

畢彥微微靠后，側頭看。

沈宴秋一燕麥的小西服套裝，肩背直，黑發掛于耳后，垂落在肩背。

暈籠罩，側臉溫好。

他看了一會，轉頭看窗外的雨勢，并沒有要減弱的意思。

想了想，他開口，“我送你回律所吧。”

沈宴秋不想麻煩，推辭，“不用了，我已經打到車了。”

畢彥看了眼手機屏幕，司機拐進來的那段路，堵得發紅。

“這里的路窄，一到下班高峰，進來的車都會堵一陣。”

沈宴秋面懷疑。

“你不是在這等了一會嗎？”畢彥語氣客氣，“剛好我要去律所附近，順路而已。”

他起，“走嗎？”

剛簽了合同，不好把關系弄僵，沈宴秋不再推辭，“那麻煩了。”

畢彥淡笑，“不麻煩。”

兩人都沒帶傘，車子停在五十米的停車棚里，需要跑過去。

“幫我拿一下，我去開車。”畢彥說完把手機塞到手里，跑進雨幕。

沈宴秋腳步跟了下，水汽隨風刮進來，只好往后退。

手上的手機震，屏幕亮起來，低頭看了一眼。

畢彥的手機屏保是一棵海棠樹，開滿了花朵，最下面似乎有個人影，但是被信息提醒擋住了。

可能因為對海棠花比較敏，莫名覺得這棵樹有些眼。

有點像周家院子里的那棵，院墻是紅，但因為是晚上，看不太清。

屏幕熄滅，心里的懷疑也退去。

可能只是網圖，況且海棠樹都長得差不多。

車子停到面前，畢彥降下車窗，湊喊道，“上來吧。”

沈宴秋回神，坐到副駕駛系上安全帶，“謝謝。”

將手機還他，看到他了西裝外套，額前的頭發沾著意。

“不好意思，讓你淋了下雨。”

畢彥轉方向盤將車開出去，“沒事，本來就是要淋的。”

他偏頭看一眼，“而且我喜歡下雨天的。”

前面的雨刮搖，將一層層水幕刮下來。

他說，“天完全暗下來的時候，覺天要塌下來，全世界都要毀滅的覺。”

沈宴秋怔住。

他反應過來，笑了聲，“不好意思，我的想法很可笑吧。”

“沒有。”

沒想到，這種同，會在畢彥上出現。

淺彎，“我覺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