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北人早就被磨練了心，就算是一直被人忘，他們也能自己用拖車拖去隔壁城市賣。

雖然不足以大富大貴，但賺點兒過日子的小錢已經足夠，就是辛苦一些而已。

只是今年這幾場暴雨來得實在太猝不及防，大家都沒做好準備。

黎歲的姿態放得很低，而且被打傷了這會兒也沒有鬧，圍著的果農們一瞬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幾個年輕人開了口。

“三天就三天，是主播，也許真的能幫忙。”

其他人的臉依舊有些不好看，但還是同意了。

陳晨連忙走到黎歲的后，想要檢查傷勢，黎歲卻搖搖頭，“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兒，估計整個背都青了。

黎歲卻已經開幾個年輕人的帳篷走了進去，一邊吩咐陳晨。

“給咱們后臺每個下單的消費者都發一封信，就說主播線下考察了一番，發現黔北這邊的蘋果更甜，發貨的蘋果換黔北的，能接我們就發貨，不能接就讓他們退款。”

陳晨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麼要發這條信息啊，現在后臺有兩萬多的訂單，如果我們直接發貨，他們也本分不出這到底是黔南還是黔北，咱們一瞬間就能賣出二十幾萬斤，反正他們吃不出來，而且黔北蘋果本來就好吃。”

黎歲看了一眼幾個臉上都是怒氣的年輕人，趕止住了陳晨。

“對黔北的人來說，包裝黔南蘋果是在辱他們，當年是黔南那邊強盜似的把他們踢出了致富的圈子，現在他們要是讓自己的蘋果去蹭黔南的熱度，就像他們說的，寧愿自己的蘋果爛在地里。”

這個世界上，有時候很多人都是死認理的，而且一筋，就像黔北的人一樣。

老一輩的人沒有低頭，他們自然也不會低頭，這是刻在骨頭里的。

或許有人會覺得他們傻，但做人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則也蠻好，至這群人不會像黔南人一樣恩將仇報。

旁邊的幾個年輕人聽到黎歲這麼說，眼底頓時就亮了。

“對！我媽說了，我們絕對不能去蹭黔南的熱度，你不知道幾十年前他們做得有多惡心，當時我們這邊出了好幾條人命，最德高重的村長也......”

說到這的時候，年輕人有些哽咽。

“村長也沒了，我媽那時候才十幾歲，說村長人很好，本來是名校學歷，卻主下放到我們這里，就是為了讓我們都過上好日子。號召大家一起種蘋果也是村長的主意，那時候黔縣還不分為黔南黔北，但后來黔南的領導把種蘋果的事全都算在他自己頭上，接連升了好幾級，大家都不服氣，想去給村長理論，村長卻說算了，只要大家能過上好日子就行。可接著，黔南就把我們的蘋果踢了出來，村長為了大家的利益去開會，被人一釘耙打死了，黔南那邊的領導只賠了三百塊錢。”

三百塊錢，買了一個熱忱的基層員的命。

黎歲這才知道，為什麼黔北人可以堅守這麼多年。

經歷過這件事的老一輩們，怎麼放得下這樣的仇恨。

年輕人了自己的眼睛，“村長那時候才二十幾歲，一名校環，他要是在大城市發展的話，早就過上人上人的生活了，他在城里的未婚妻聽說人沒了，開車去黔南要把人帶回去，可是的汽車在路上被人扔了石子，擋風玻璃碎掉，出了車禍，也跟著去了。”

黎歲著蘋果的指尖緩緩收，呼吸都沉重起來。

陳晨沉不住氣，氣得破口大罵，“這些人還是人嗎？！那幾個扔石子的判死刑沒有？！”

年輕人垂下睫，角抿，“是幾個十二歲的未年。”

此話一出，現場瞬間沉默了，十二歲只需要去勞改，不用負責。

陳晨氣得口發抖，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要把黔北蘋果包裝黔南，瞬間一陣懊惱恥。

“對不起，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