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檸腳步頓住。

以為自己幻聽了，折走過去。

歪著腦袋瞧著檬檬，左瞧瞧右瞧瞧，發現它站在架子上，虎頭虎腦的，一看就知道不是聰明的主兒。

溫檸手指了它腦袋：“檬檬，你剛才是不是說話了？”

檬檬看了一眼，咕咕了幾聲后撇開臉了。

“算了，你個傻子怎麼會說話……”

“你真的喜歡沈煜嗎！你真的喜歡沈煜嗎！”

“？”

溫檸眸圓睜，呼吸在那瞬間凝滯。

溫檸以為自己幻聽了，不敢說話，地盯著檬檬。

檬檬仰著腦袋，繼續咕嚕嚕地說著——

“小叔不喜歡他！小叔不喜歡他！”

“檸檸小叔好喜歡你！小叔好喜歡你！”

“檸檸你能不能喜歡我一次！能不能喜歡我一次！”

……

這一次，溫檸確定了什麼。

一臉錯愕，腦子里開始嗡嗡地響。

檬檬是孟宴洲一直養在邊的鸚鵡，是他很喜歡的寵。

鸚鵡最擅長學人說話，而它第一學的對象，肯定是孟宴洲。

所以它剛剛說的這些話……

是孟宴洲曾經對它說過的嗎？

“檸檸，你真的喜歡沈煜嗎？”

——這句話，讓溫檸想起了上一世。

孟宴洲向來潔自好，克己復禮，面對這個養大的“侄”，從來不會做出什麼越矩行為。

他從不沾煙酒，卻在跟沈煜結婚的前夜喝得酩酊大醉。

那晚，他撐著醉醺醺的來找。

看到試穿的婚紗，他像是沖破錮的牢籠，不顧禮俗和越矩，直接把抱進懷里。

鼻間，是他上芍藥花香混雜酒的味道。

他把下頜蹭進肩頸，聲音沙啞得宛如年久老鐘。

他一遍一遍地問：“檸檸，你真的喜歡他嗎？”

知道他指的是誰。

那時候滿心滿眼都是沈煜，面對他的追問，滿臉幸福地一遍一遍回答他——

“是，小叔，我喜歡沈煜，很喜歡很喜歡。”

“可他不是個良人……”

當時僵了。

何嘗不知道？

沈煜是個所有人都讓他收不了心的浪子，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唯一，明明知道他心里還有白月譚思韻，可還是在他提出“要不要跟他結婚”時重重點下了頭。

心刺痛，卻還是飛蛾撲火。

說：“小叔，擁有過，就已經足矣。”

那一刻，孟宴洲抱著的手緩緩松開。

他低著腦袋，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首飾盒。

他打開，從里面取出一條銀白手鏈，執起手，親自給戴上。

他說，那是他為求來的護符。

他說，檸檸，愿你往后余生，無災無難平安順遂。

“檸檸小叔能不能喜歡你！能不能喜歡你！”

檬檬的聲音還在回耳邊。

溫檸踉蹌了下，直接跌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所以……

孟宴洲其實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歡了？

而他對的，已經超出了所謂的叔侄之。

溫檸還沒從這意外得知的中回過神來，那種錯愕、震驚到最后的歡喜，漸漸把吞沒。

原來，不是一廂愿。

溫檸慢慢從這強烈緒中回過神。

慢慢的，角勾起，歡喜地笑出了聲。

倏地站起，走到檬檬跟前，兩手抱住它，直接給它來了個360度法式熱吻。

“啊啊啊——”

“檬檬我太你了！！”

剛回到家看到此景的孟宴洲：？？

他以為溫檸在什麼風，正彎腰換鞋，那姑娘就咚咚咚地跑過來。

下一秒，那姑娘撞進他懷里，抱住了他腰。

溫檸臉上他口，像是在宣告什麼——

“孟宴洲，我也喜歡你！”

墻上的鐘表此時仿佛停止了轉，孟宴洲覺自己的心臟也在那瞬間停止了跳。

他眸微閃，垂下眼睫看向懷里的人。

那是他喜歡的人兒，正在他懷里。

抱著他，蹭著他。

兩人近零距離接，他能到的和上的馨香。

宛如這盛夏的罌粟，熱地讓人上癮。

可是，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

還那麼小，大概不懂說的“我喜歡你”代表著什麼樣的意義。

孟宴洲深呼吸，把人從懷里抓出來：“站好。”

溫檸踉蹌了下，乖乖站好。

仰臉，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著這張小臉，孟宴洲心里罪惡更重：“不準胡說。”

那小臉上的期待隨著這句話落下，漸漸垮下。

溫檸皺起秀眉，一臉認真：“我沒有胡說。”

孟宴洲提著東西側過走進廚房。

溫檸跟過去，見他沒說話，有點生氣：“孟宴洲，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孟宴洲作微頓，轉看。

幾秒后，溫檸看到他輕嘆了聲，朝走過來。

孟宴洲看著眼前這張臉，覺得自己很自私也很別扭。

他不希溫檸喜歡沈煜，也不希喜歡任何人，只能是自己的。

可他又不喜歡像個小孩一樣，隨意地對他說喜歡。

還小，說出的“喜歡”可能是隨心而，可他不同。

他比年長八歲，年輕不懂“喜歡”，而他也不懂這兩個字背后代表著什麼嗎？

“溫檸。”孟宴洲鄭重其事，“你還小，不懂什麼是真正的喜歡。希你以后不要隨便對任何男人說出‘喜歡’這兩個字。”

溫檸眼眶已經紅了，脾氣卻像個小蠻牛一樣犟著。

“也包括你嗎？”

他毫不猶豫：“是。”

溫檸頓時沒聲了。

抿著，眼眶紅紅的，明明委屈得不行，卻撐著不想讓眼淚落下來。

半晌，兇狠狠地撂下一句話——

“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