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有危險？”

薛二牛離開前，蕭關堅若磐石，本無法搖分毫。

胡人齊人加起來雖有五萬兵馬，都尉只剩四萬兵馬，但未必會落下乘。

他不以為意道：“這不可能，蕭關好著呢。”

葉玉細想，還是覺得不對，立即轉跑開。

薛二牛不解，追問道：“小玉，你去哪里？”

沒回話，往山上的庵堂而去，海東青養在那里，要快些寫信去叮囑梁崇小心。

胡人不會平白無故跑來長治送命。

＊

宋采正準備送飯菜下去給葉玉，好久不回庵堂的葉玉突然出現，與出門的宋采打了個照面。

這段時間忙著帶大家護城，時常忘記吃飯。

宋采訝異問：“玉兒，怎麼回來了？”

葉玉冷凝的面一，“阿娘，我回來寫封信。”

還未等宋采說話，葉玉轉前往后院去。

薛二牛隨而來，遇到了從未見過的宋采。

他干笑幾聲，“這位嬸子，我找小玉。”

不明所以的宋采只好引他。

剛進繞過前堂進后院，葉玉就把海東青放走，它帶著信飛去遠方的蕭關。

薛二牛詢問：“小玉，到底怎麼了？”

葉玉心不在焉道：“薛二牛，若是爬祁山，越過靈州抵達蕭關后方，這可能嗎？”

胡人此舉是聲東擊西。

他們不可能幫南邊的張池，而是意在引走蕭關部分兵力。

可蕭關易守難攻，失了一萬兵馬無大礙，葉玉能想到的就是胡人會繞路，去蕭關后方襲。

挖地道耗時太久，爬山越嶺尚可。

薛二牛聽這話，不以為然道：“爬自然是可以爬，但祁山地勢高聳、峰群險峻，想越過去十分艱難。”

“若他們真的越過去了呢？”葉玉淡淡地問。

薛二牛的笑意散了些許，“你是說……胡人要翻山越嶺到后方襲都尉？”

葉玉點點頭。

換是胡人，派人來這里擾，必然是為了吸引注意力，讓一部分人暗中潛，不需要帶糧草兵馬，只要冒險爬過了祁山，就地劫掠。

魏人的糧草就是他們的糧草，魏人的兵馬隨意搶，他們腹背夾擊梁崇，蕭關又能堅持多久呢？

葉玉想得越多，心中越是不安，“薛二牛，把三千兵馬留下來，咱們立刻去蕭關看看。”

薛二牛半信半疑，事關都尉，回去也無妨。

“好！”

他們歇息一夜，養蓄銳，翌日清晨，集合兵馬回蕭關。

葉玉離開前，叮囑葉枚與葉大郎把長治的兵馬練一練，回來要人檢查。

葉枚拉住，看一眼等候的薛二牛，低聲道：“那三千兵馬也練嗎？”

梁崇把人給，自然是的，葉玉點頭。

想到蕭關城頭那把弓，神道：“你的臂力得練一練，我會給你帶一個禮回來。”

葉枚是獵戶出，從小箭是十里八鄉最好的，那把弓很適合。

“好。”一頭霧水的葉枚答應。

葉玉轉而告訴葉大郎，“再過一個月就要秋收，長治的糧收集起來，不可賣到別。”

離開的時候沒有告訴崔久，他此時正在梅城打理另外一家商鋪，想起他，葉玉再道：

“記得讓崔久盯著長治的修繕，縣衙的每一筆錢都要花在長治、與長治的百姓上。”

他們不懂葉玉要做什麼，聽的就好。

代好這些，葉玉策馬隨薛二牛離開。

越北上，冷風刮得越。

才趕五日的路程，送信的海東青就回來了。

信上說，蕭關被突然出現的胡人堵住后路，圍困兩日，糧草本送不進來，胡人每日前后一起發攻擊，他現在獨木難支。

落款時間是七日前，也就是說，胡人已經攻打蕭關九日了。

得到確切消息，他們馬不停蹄趕去蕭關，又過三日，他們途經安定暫歇，葉玉聽到江州與荊州也反了。

一個是傳說中稱為云夢澤的富饒之地，一個是勾連山川湖海的水鄉之地。

只怕朝中忙得焦頭爛額了吧？

長安。

王聞之看著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奏報，得知有兩個地方鎮不住，有人謀反了。

他坐在尚書臺閣，撐著額頭思索。

前一日剛得知蕭關被圍困，來不及調集人手支援梁崇，江州與荊州又發生叛。

想起生死不知的葉玉、還有長治……

他鎮守朝堂分乏，愁得掉落的頭發又多了幾。

劉景晝剛解決堆得比人高的案卷，舒展子歇息片刻就跑到臺閣尋王聞之。

“姓王的，我要領兵去長治！”

劉景晝人未到話先至，說完話，人才從廊廡拐進來。

王聞之著眉心，帶著一疲倦的語氣問：“要多兵馬、糧草？”

劉景晝訝異，“你不攔我？”

王聞之低嘆一聲，“朝堂已經一鍋粥，你在不在，都起不到什麼大作用。”

員們互相攻訐，拉政敵下馬，真假案子混在一起，若要把人全都抓起來捋清楚，那得猴年馬月才能干完。

朝中員被他抓了，缺上傳下達的人手，只會增加他的負擔。

劉景晝才不管他的挖苦，直接開口：“我要一萬兵馬。”

王聞之想了想，拿出一面空折子寫批奏，“可以。”

長安沒有那麼多人馬，他調了函谷關的一萬兵馬。

王聞之與丞相協助太子治國，這份折子還需太子準奏蓋印，方可持虎符領兵前往長治。

＊

葉玉與薛二牛歷經十七日才趕到蕭關附近。

曠野中的冷風混著硝煙味，他們站在沙丘上遙蕭關的方位。

大多數兵力都隨皇帝去攻打馮英的叛軍，短期無人趕來救梁崇。

那群胡人直接駐扎在蕭關城外，夜晚即將來臨，遠方有淡淡炊煙升起。

梁崇信上說，對方約莫有八千人，也不知現在還剩多？

葉玉想了想，告訴薛二牛讓兵卒換上胡人的五百盔甲，與梁崇約定好突襲時間，開城門一起夾擊這群胡人。

他們趕了許久的路，歇息片刻等夜。

穿著胡人盔甲的兵卒腰間系黑帶，以便自方辨別，他們先進去，點燃了胡人的營帳。

火亮起便是信號，埋伏在外的葉玉等人沖向胡人的駐地，蕭關打開，沖出一群兵卒。

戰鼓驟起，聲震四野。

“殺！”

蕭關已久的兵卒如怒濤般沖出，馬蹄踏地，大地震。

刀劍影中，橫飛、長矛如林，寒閃爍著熊熊火，麻麻的人哀鳴栽倒。

這一戰到天明時分才結束。

鼓聲、喊殺、馬嘶、箭嘯漸漸消退，不胡人被俘。

葉玉站在尸山海中息，累了一夜，早已沒什麼力氣。

風卷著腥味掠過面龐，一面殘破的胡旗仍在硝煙飄揚。

有人理傷員、有人搬走尸首。

葉玉也了幾傷，拖著沉重的子前往治傷的軍醫帳子。

一溫熱的軀從后抱住，葉玉立即警覺，上腰后的刀，悉的聲音傳來。

“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