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韻仿佛陷無盡的黑暗之中，不知道過去多久，眼一亮。

“宋小姐，你醒了？”

宋韻下意識看過去，是一位白護士，懸著的心終于安定了些。

“我在哪？”

“再返回青州的船艙上。”

宋韻抿，左右看了看，“他呢？”

冷春推門進時正好聽見宋韻的后半句話，冷春知道問得是程亦錚，“程先生在隔壁船艙，救你上來后，他力不支，醫護人員給他包扎好傷口，正在輸消炎的點滴。”

宋韻聽到這話，心里很不是滋味，立即爬起來，“我想見一見他。”

“你跟我來吧。”

冷春帶宋韻去隔壁船艙，程亦錚躺在狹窄的單人床上皺著眉，他睡覺太輕了，幾乎是他們打開門的同時，他就醒了。

他額頭和口都纏著紗布，一抬眸，就對上宋韻發紅的眼眶。

宋韻僵在原地。

分不清是怕，還是擔心自己靠近他，心態會崩，他明明就在眼前，卻不敢去。

他的影擋住窗口的線，后萬籟俱寂。

“過來，把門關上。”他直白的盯著。

宋韻依言照做，坐到他邊，聽他說：“為什麼會對威爾開槍？”

“他要拿我去威脅你，他船上有十幾個狙擊手，我擔心你出事。”

他凝視著，嗓音發啞，“威爾你做選擇了？”

宋韻無法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確在生死攸關之際不想拖累程亦錚而拿槍向威爾，這勢必會激怒威爾，如果父親因此出事，只能更加愧疚自責。

程亦錚刀山火海十幾年，從未覺得辛苦，唯獨心疼。

“威爾非法境，邊境警方已經展開追捕。我們查到阿文上后，程亦哲提供了他的住，他住有一地下室，有你父親生活的痕跡，但人不在里面，阿文提前把你父親轉移走。”他深吸口氣，“沒白教你練槍，膽子再大些，一槍打他的頭，他做的壞事太多，借助阿文的份和心理害死不人。他是華耐家族的叛徒，我早晚會親手解決他。”

宋韻抬頭，“阿文潛伏在大哥邊那麼多年，他真的毫無察覺嗎。”

程亦錚眼底諱莫如深，“他那個人向來神莫測，究竟在下一盤什麼樣的棋，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把宋韻摁進懷里，“別想那麼多了，宋韻，陪我睡一覺。”

他眼可見的疲憊，宋韻淡嗯了一聲，“你睡吧，我陪著你。”

把臉埋進他沒輸的那只臂彎里，他上的味道厚重清爽，永遠好聞。讓想到無數個清晨和夜晚，這個味道讓心安。

船在幾個小時后靠岸，此時正是黃昏，碎金一樣的余輝絢爛了整片海域。

沉海底渾冰冷到失去知覺的記憶無法忘懷，宋韻此刻有種劫后余生的覺。

程亦錚溫厚的手掌牽起，“走吧，回家。”

宋韻心底一片溫暖，反手牽住他，跟他十指相握，像把自己的命運都到了他的手里。

這時，冷春接到一個電話。

“程先生，是老宅那邊打過來的，讓您立即回去一趟。”

程亦錚英的側臉，帥氣依舊，沒有半分波瀾，似乎早就料想到一般，“我知道了。”

他扭頭看向宋韻，“讓冷春先送你回莊園，乖乖待著，不要跑。”

宋韻知道威爾現在不知去向，不能再次為他的絆腳石，乖乖點頭，“我知道。”

宋韻回到莊園的大臥室，洗了個澡，躺進被窩，被子和枕套都是屬于他的味道，這種覺讓很踏實。

這幾天發生的事讓應接不暇，尤其在威爾的船上，沒有一刻是放松警惕的，此刻放松下來，躺在床上困意襲來。

不知睡了多久，輕微的開門聲音。

宋韻瞬間驚醒，警惕地從床上爬起來。

視野里，程亦錚寬厚拔的影走了進來。

看到他的臉，提起來的心又落了下去。

阿文像一個影子出現在的生活許多年，在夢里的臉，喚的名字。

這種心悸不是說忘就能忘記的。

“吵醒你了？”

程亦錚走過去，替把被子蓋好。

宋韻手摟住他的脖子，他慢慢俯，視線織，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須臾，程亦錚低頭銜住瓣，逐漸加深。

清冽悉的氣息充斥著的口腔，宋韻仰起腦袋，主迎合他的吻。

直到宋韻的呼吸漸重，兩個人都氣吁吁，程亦錚才緩緩松開。

分開后，宋韻猶豫地問道：“老宅那邊還好嗎？”

“擔心我？”

“是不是你為我做這些事惹怒了族里的長老，他們懲罰你了？”宋韻眨了眨眼睛。

“我是個年人，不是小孩子，我自己的選擇我自己承擔，他們懲罰什麼？”

程亦錚扯了扯，抬手了下的臉，的臉的，手很好。

他黑眸突然暗沉了一下，“宋韻，有一件事我不想瞞著你。”

宋韻看著他的神，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攏上心頭。

強作鎮定，“你說。”

“保鏢在山坳里發現一破地點，你父親和幾名看守他的人都被炸亡，原本保鏢已經找到那座山，炸時，他們覺到強烈的震和巨大的轟鳴聲，公安局那邊剛剛給出鑒定結果，其中有屬于你父親的生樣本。”

宋韻腦袋轟然炸開，不是沒想過這個結果，可這個結果真的擺在眼前時，心底止不住的抖。

咬著牙，埋在他的袖里，不自的戰栗。

外面的天黑蒙蒙的，一顆星星也無，明天又將是一個天。

他眼底同樣是暗沉一片，頭抵住的，告訴，“宋韻，堅強一點。”

宋韻知道再多的眼淚也無法換回父親的命，終究是差了一步，這輩子都無法再當面一聲‘爸爸’。世上總有一種傷很痛很痛，子養而親不待。

父親的死亡消息，也徹底擊潰了宋韻這麼多年的找尋和等待。

宋韻仰著頭看他：“我想為父親舉辦喪禮，不會再有別的意外發生了，對嗎。”

程亦錚默了下，一把攬住的：“對，從今往后，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再陷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