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錚從審訊室里出來時,領口的扣子崩開兩粒。
宋韻不知道里面發生什麼,眼睛紅紅的,程亦錚剛想說什麼,省政的電話就打過來,追蹤到他紅旗轎車一路超車,問是不是發生什麼要事。
一則是關心他的人安全,一則是忌憚程家的地位,電話是局長打過來的。
程亦錚態度很好,解釋了幾句,說回到青州后第一時間去通局罰款。
宋韻上披著程亦哲的外套,程亦哲人已經不在。
宋韻說:“大哥他先走了,他背部有傷,得去醫院打一針破傷風。”
外套上還沾有跡,程亦錚掃了一眼,把他的外套丟在長椅上,用自己的外套裹住宋韻,拉著往外面走。
“算他識趣。”
低沉的嗓音從男人結滾出,宋韻沒太聽清,被他拉著回頭看那件被丟下的外套,“把大哥的服丟在這里不好吧。”
男人沒回頭,“他服很多,不差這一件。”
……
程亦哲沒去醫院,而是去了黃海飯店。
黃海飯店的實際經營者是翁冉,程亦哲是背后的老板,每年從黃海20%的分紅,剩下的全由翁冉打理。
程亦哲在黃海有專屬套房,翁冉敲門,里面沒人應,刷卡推門而。
房間沒點燈,借著黎明的幾分曦,他正在扣襯的扣子。
“阿文說你背部傷,我過來看看,嚴重嗎?”
程亦哲的扣子系錯位,英俊下顯出幾分放浪形骸,“進來怎麼不敲門。”
翁冉頓了頓,“敲了你沒應。”
程亦哲糾正,“是我還沒來得及應,你就進來。”
程亦哲撿起床邊的黑西往上套,他上的白襯衫堪堪遮住黑平角,腹部的扣子沒系好,隨著他作彎曲,起時那里的收得又特別。
翁冉想起學生時期的程亦哲,干凈的書生氣,一振臂就有一群學生黨呼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上漸漸顯戾氣,干凈的手指也染上一些不干凈的東西。
是為錢嗎?他含著金湯匙出生,是程家的長孫,不會缺錢;是為權嗎?他原本可以接管程老爺子做程家的家主,但他似乎從不追名逐利。
翁冉覺得程亦哲一直有他執著在追求的東西,但不知道那是什麼。
也或許他本質如此,他向來不認輸,在外界眼里清風霽月,太過深藏不。
但這不妨礙,一個男孩在蛻變一個男人的過程中,愈發強悍不可忽視的男魅力。
翁冉神有幾分恍惚,“你要娶張家小姐了嗎?”
程亦哲沒搭腔,上一次老爺子讓他跟張家小姐見上一面,他沒拒絕,是翁冉專門在黃海飯店接待的他們。
外人眼里,他們只是客戶跟老板的關系。
除了工作關系,程亦哲也從未單獨跟人吃過飯,張小姐是第一人。
“你這次傷跟有關系嗎?”
程亦哲拉開半扇窗簾,曦投,室的線明亮起來,他聲音半啞,“跟無關,是另一個人。”
翁冉心痛了一下,又不甘心的問:“多大,長得很漂亮嗎。”
“二十出頭,很漂亮。”
翁冉深吸口氣,“我二十多歲的時候也很漂亮,今年三十三歲了,是男人都喜歡二十多歲的人。”翁冉心如刀絞,鼓了鼓勇氣,“我們是什麼關系?”
“老板和員工,你是我的得力助手。”
程亦哲這個人溫和歸溫和,但有種形的氣場,他們認識十五年,翁冉很過問他的私事,大概是張小姐刺激到,今天豁出去了,“除此之外呢,我以為我們會是知己。”
程亦哲了鼻子,“什麼知己。”
“紅知己。”翁冉直視著他,半仰在他的套床上,眼神勾人的。
屋子里男人的氣味未散,他最喜歡用雪松的香調,雪松混合著屬于他的氣息,讓人心生萌。
程亦哲瞥一眼,很淡,“最多是朋友知己。”
翁冉見他寡淡,適可而止,“我開玩笑的。”
男人沉默的點頭,“以后開這種玩笑。”
程亦哲拿外套離開,他高大的影消失在燈火輝煌的走廊,翁冉的一顆心也跌谷底。
他說很漂亮的那個人是誰呢?
人的直覺和敏,翁冉已經覺到那個人在程亦哲心里很重要。
不知道一個永遠理又運籌帷幄的男人,為一個人失控會是什麼模樣?
他背后的傷口就是印記嗎。
他搞壞眼睛,又去國外療養三年也是為了嗎。
翁冉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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