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燕歸出手機撥給了手下，等著對方接電話的空檔，讓門口那倆搬花的人趕停下，“別往里邊搬，萬一弄進來后發現送錯了，你們還得給抬出去。”

話剛說完，電話就被接了起來，對方了他一句二。

賀燕歸嗯一聲，隨后跟對方核對了包間號。

那邊說沒錯，是這一間。

賀燕歸轉頭看向包間外的那一大束花，也不知道多朵，大的都有點夸張，以至于來來往往無論是客人還是服務員，都忍不住的駐足觀看。

他問，“有人送來了一大束花，也是你定的嗎？”

那邊嘿嘿笑，頗有一副邀功的架勢，“是我訂的，不只是訂了束花，還有小提琴表演呢，有沒有去？”

賀燕歸黑著臉，因為邊有人，盡量緩和著語氣，“誰讓你訂的？”

對方沒聽出來他的不高興，聲音還喜氣洋洋的，“二不是要跟孩子約會麼，你讓我來安排，那我肯定給你安排妥妥的，這小提琴手還是我從外邊雇過來的，花也是我下午就訂好的，花店里都沒有這麼多，現從別的地方運過來的。”

賀燕歸垂著視線，都不敢看包間里那些人，他又問，“誰跟你說我是要和孩子約會？”

“啊，不是嗎？”那邊說，“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是這麼說的啊。”

賀燕歸閉上眼，回憶了一下下午打的那通電話。

他確實沒提薛晚宜的名，因為提了對方也不認識，他只說晚上要請人吃飯，讓安排妥當一點，那邊問對方份，他說是個孩子。

他沒忍住，又捋著他那一頭短，“我哪句話跟你說是約會了？”

對方應該是察覺出來不對了，也不笑了，話都不說了。

賀燕歸冷笑，“怎麼不說話，你最好給我把這事兒解釋明白，要不然……”

他話還沒說完，對面就還是喂喂喂，之后夸張的，“二？二？”

賀燕歸能清楚地聽到對方的聲音，但是那邊說，“這怎麼回事，信號怎麼還沒了，二？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呀？二……”

接著又喂喂兩聲，之后靜默幾秒，隨后電話就被掛了。

賀燕歸沒忍住哎了一聲，把手機拿下來看了看，愣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又快速的撥了過去。

電話一直嘟嘟，就是沒人接，任憑他反反復復打幾遍，那邊都一點反應沒有。

阮時笙見狀招呼大家吃飯，“讓他自己去理。”

賀燕歸打了幾遍，最后放下電話，視線落在門外那一大束玫瑰花上，不說話。

小提琴手站在一旁，有些猶豫，“先生，曲子還有一半，要繼續嗎？”

任誰都看得出賀燕歸深呼吸了好幾下，似乎是想要發火，但最后又住了，他沖著門外點了一下，意思對方可以走了。

那小提琴手趕說，“曲子已經拉完一半了，現在停，我們也是收一支曲子的錢，是不退錢的。”

賀燕歸有點不了，幾乎咬著牙，“趕走。”

他甚至都不愿意看對方，說完就背過去。

那小提琴手不得，他還要趕下一場，抬腳就走了。

但是門外那倆人沒走，那一大束花不知如何理，倆人手足無措。

賀燕歸緩了好一會兒才問，“花的錢付了嗎？”

那倆人點頭，“付過了。”

他嗯一聲，“那你們倆也走吧。”

“這、這花……”對方猶豫著，“就放這兒？”

放那也不行，走廊就那麼寬，來來回回有人經過，這東西不挪走實在是礙事兒。

賀燕歸不說話，是阮時笙開的口，“給你們加手工費，能不能把這一大束花拆小束？”

那倆人愣了愣，趕說可以。

樓下有車，車里有花藝紙和工，其中一個趕下去取，另一個直接蹲下把花束拆開。

賀燕歸原地又站了一會兒才轉坐到餐桌旁，他盡量穩著緒，讓自己的聲音淡定下來，“誤會，純粹的誤會，我說一，他們問一句，結果就這樣了，讓你們見笑了，這就是個烏龍，我沒想送花又奏樂的。”

薛晚宜夾著菜，“嚇我一跳，說好的只是道歉，你要是表白，我今天肯定不來。”

賀燕歸夸張的哈哈笑，“那不能，我怎麼可能看得上你？”

見薛晚宜一瞪眼，他趕又說，“你也看不上我，我知道。”

下樓的人又上來了，倆人把花束拆開，挪到包間里，然后包間門關上，吭哧吭哧重新打包。

賀燕歸已經沒了胃口，應付的吃了幾口就將筷子放下，嘟囔，“這一天天，辦事都辦不明白。”

薛晚宜說，“你手下的人跟你一樣不靠譜。”

放在別的時候，賀燕歸肯定要狡辯兩句，但是現在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倆人手腳利索，沒一會兒就重新包扎好，倆人還用心，拆了十束花，寓意十全十。

賀燕歸不想聽這些，“得得得，別說這些，沒有人要表白，不需要你們這些喜慶話。”

他拿了錢夾，了幾張票子給對方當加工費。

出手闊綽，那倆人很高興，謝了又謝，“老板大方，祝您和您……”

祝福話說多了，有點禿嚕，對方中途剎閘，把后面改了，“……祝您和您朋友們財源廣進，萬事順遂。”

那倆人撤了沒一會兒，包間門再次被打開，這次來的是賀老先生。

人還沒進來，聲音先傳進來了，“抱歉抱歉，來晚了，那幫孫子，一點事扯來扯去，結果說的話沒一句有用的，全他媽是放屁。”

話說完，人面了，中年發福男，剃著大頭，脖子上的大金鏈子比賀燕歸的還，穿著大花布衫，面相倒是還好，一張笑臉。

進了門發現人多，他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笑著過來，“哎喲，這麼多小孩。”

他到賀燕歸旁邊坐下，掃了一圈，然后轉就在賀燕歸后背拍了一下，“你上次把誰綁了，不長眼的，誰你都敢。”

賀燕歸介紹了一下薛晚宜，又介紹阮時笙。

介紹薛晚宜的時候，賀老先生挑著眉頭，站起跟握手，“哎呀哎呀，就是你這姑娘，對不住了，我家這小子做事沒個深淺，讓你委屈了。”

他也不推卸責任，“也是我沒教好他，我也有責任。”

薛晚宜陪著笑，沒說客套話。

賀老先生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又說，“不過你放心，他哥已經把我們倆都訓了，說我們倆再敢犯事，要我們倆好看，他肯定不敢了，我以后也好好看著他。”

介紹到阮時笙，他同樣握手，“哎喲，你就是姓孟那小子的老婆？”

他還嘖嘖兩聲，“那小子眼真好，小姑娘長得不錯。”

之后阮時笙又介紹了司清和賈利，賀老先生聽說過老宋和賈家人，意外的，“哎喲，你們這些小家伙，背景都不差呀。”

他想了想，“咱們這也算不打不相識了，以后都是朋友，遇到什麼不好解決的麻煩，你賀叔道上認識的人多，來找我，我保證給你們解決的明明白白。”

然后他又在賀燕歸背上拍了一下，“我家這混小子邊也沒什麼靠譜的朋友，你們以后多帶帶他玩。”

阮時笙看向賀燕歸，賀燕歸著脖子，“別總捶我后背，你勁兒可大了，捶一下可疼了。”

賀老先生一瞪眼睛，這回不捶了，去擰他脖子上的，“男子漢大丈夫捶你兩下還不了了。”

賀燕歸脖子的，賀老先生擰了半天也沒擰到正地方，最后哼了一聲，“你要像你哥一樣多好，我都懶得管。”

賀燕歸撇了下，“我要像我哥一樣，跟你得有不完的心。”

阮時笙出手機，拿到桌下看了看，孟縉北那邊沒靜，看樣子事還沒理完。

那爺倆打了兩句炮也就停了，而后賀燕歸問他要不要再加兩道菜，老先生擺擺手，“剛剛跟那幫癟犢子掰扯，氣都要氣飽了，吃不下去。”

他看了一眼餐桌，“你們慢慢吃，不用管我。”

他過來的實在是晚，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

又等了一會兒徹底吃好，賀燕歸按鈴了服務員過來結賬。

賀老先生還問大家急不急回家，不急的話可以再招待他們去別的地方瀟灑瀟灑。

誰都沒那個心，大家委婉的拒絕了。

老先生還憾，“還想帶你們去我地盤上轉轉呢，既然你們都著急回家，那我也就不強求了，下次有機會再說。”

他們從飯店出來，剛走到大廳，就有服務員過來。

對方很顯然認得賀老先生，湊到他前說了兩句。

聲音的低，但阮時笙和薛晚宜就站在旁邊，沒有聽全面，卻也聽到了一些。

服務員提了許靖川，說他也在這。